比起“我弟是个同性恋”,项云海可能更愿意相信“我弟被阿飘上身借尸还魂”。
果然,项云海压根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领着祝饶回了停车场,库里南车灯闪了一下,开了锁,他给祝饶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吧,走,回家。”
他越是这样混不在意,祝饶就越在意,越想说清楚。
“老项,你很看不上梁哥那样的人么?但如果我跟他一样呢?”
项云海皱眉:“你怎么会跟他一样?你还小。——你别一口一个‘梁哥’叫那么亲,你哥我还在你面前呢。”
“……你就这么喜欢做我哥?”
“我本来就是你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同性恋。”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偌大一个库里南的车门边上,项云海无意识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火机盖一开一合,祝饶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蓝色的火苗腾地升起。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同性恋。”祝饶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项云海大脑信息过载了,祝饶也不率先说话,两人就那么默不作声地在露天停车场对峙。打火机的蓝色火苗尴尬地兀自亮着,映出了一小团黑夜。
路灯下,打扫卫生的阿姨拖着竹编大笤帚走过去,探探头看他们,象征性在地上划拉两下,又好奇地走回来,心想这两人怎么还不走。
湖边的风打着卷吹过来,祝饶额前的碎发被拂起,露出底下亮得惊人的眼睛。
持续地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项云海先认输了,他揉揉太阳穴,把刚才已经闭上的车门再度拉开:“等等,你让我捋捋……什么回事儿……总之先上车。”
祝饶就上了车,项云海也进了驾驶座。他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将袖管卷了上去,结实的蜜色手肘上青筋凸出纵横,充溢了勃发的力量感。
他手肘抵着方向盘,沉思了很久。
“——你是同性恋?”
“嗯。”祝饶坦然地。
“你怎么知道你是同性恋的?你谈过恋爱?”
“那倒没有,不过……我有喜欢的人。是男人。”
项云海顿时警惕起来,直起身子看祝饶:“你喜欢谁?那个姓梁的?”
“……不是的。”
“哦。”项云海这才稍稍放下心。想了一会儿,又眯起眼睛,“不是他,那还有谁?乐团的其他人?你们学校的同学?——不会是老师吧?”
“都不是,你别瞎猜。”祝饶受不了项云海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他暂时也不想挑明,只能随口道,“是之前的事了,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行。”
项云海这才勉强善罢甘休,然后发了会儿愣,就不再继续跟祝饶探讨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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