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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离鸿挠了挠头,他也说不清以为什么,尴尬一笑,而后又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又戴上了面具?”
“我要去寻杀善。”
离鸿又是一呆:“寻他做什么?”
“去成全他的夙愿,”狼主在面具下冷冷一笑,“他不是要约战我么。”
离鸿有些担忧地望着他,迟疑道:“不是说等几天,怎么现在就去?”
“我改主意了,”狼主道,“昨日念嗔与盗名之死,还有你逃脱之事他们必定察觉,七绝峰不大,想必他们昨晚已在山间寻了一夜我们的踪迹,若是让他们找下山去反而不好,不如今天就去解决此事,也好让他们知道设计我的下场。”
见他已拿定主意,离鸿自不能阻拦,便道:“我同你一起去。”
狼主转头看了他一眼:“唔,他那里还有一个狂酒,虽然不成气候,有你牵制也算省了我一个麻烦。”
他对七绝峰的路俨然十分熟悉,引着离鸿穿过条隐蔽的小道,便由后山登上了峰顶。离鸿一路看他步伐气息都比昨日沉稳了许多,并非是赌气带伤寻仇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窦生了些疑虑,怎么一夜之间他体内反噬的内力就化解了。
第62章
七绝峰顶的荒僻处是坟冢之地,其中两座旧坟,三座新坟,杀善背手立在坟前,面上肌肉纹丝不动,接连失去几个兄弟似乎对他并无过多打击。一旁的狂酒却萎靡得多,他一身白衣已脏污了大片,满眼血丝垂头坐在一旁,喃喃道:“几路弟子都说没寻到踪影,那风狼的兔崽子难道飞了不成。”
杀善缓缓睁开双眼,低声道:“以他一人之力,就算能逃脱地牢,也未必有本事借机关杀了四弟和陈婆,再说三弟竟也遭了毒手,必是有风狼的帮手来到了七绝峰,这个帮手十分不简单,他们的藏匿之处自然也没那么容易找。”
“难道是仇雪,他听到岭儿传的消息所以赶上山来救他相好么?”狂酒皱眉思索道,“可咱们在山下沿路布置那么些陷阱眼线,他若进山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让我们察觉。”
杀善冰冷地哼了一声:“我听说此人手段厉害,不然也不会得以掌管偌大一个风狼,可他竟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七绝峰,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两位兄弟,行踪之鬼魅,实在大出我意料。”
狂酒眼中更见血气:“他杀了三哥四哥,难道就这样让他安然下山么?不成,我要追下山去,就算追到风狼,也要找他报这个仇。”
“不必,”杀善摆手,“仇雪这些年行事向来是睚眦必报,他手下那蟾宫既被我们所伤,杀了念嗔和盗名恐怕仍不能解他之恨,势必还要取我的性命才罢,在这等他就好。”
狂酒微微一惊,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传来闷闷的怪笑声:“尊驾竟如此懂我,倒象是我的知己了。”
杀善面色微变,左手微藏于身后,转身扯起嘴角道:“狼主来得好快。”
狂酒也转过身来,见一人穿着湛蓝锦袍,面上罩着诡异面具,无声无息地站在几十步外,身侧是离鸿,看着精神颇好,一点也没有重伤未愈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沉,却还勉强太高声调道:“狼主?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冒牌货。”
狼主也不动怒,只冷冷一笑:“是不是冒牌货,你躺在土里的两位兄弟不是领教过了么?”
狂酒脸色一黑,“唰”地从袖中抽出长鞭就要冲上前来,却听身后杀善沉声道:“五弟让开!”
他身形极快,转眼间越过狂酒,从半空里向狼主猛然出掌,掌力如同山颓海倾,刹那间笼罩了狼主全身。他早在出掌时心中有了计较,这人几次三番避开与自己交手,想必是自身有什么损伤,向来武功极高之人损伤最难痊愈,不如乘虚突击,倒多出几分胜算。
离鸿隐约猜到他的诡谲算计,又被那惊人掌力波及得浑身微震,当下就想上前帮狼主一把,一旁的狂酒早已拦到他面前,长鞭一甩就向他面门卷来。离鸿见了他更是吃惊,当日明明见他自断右手,怎么如今又好端端长在身上,这一迟疑,脚下便慢了一步,眼看杀善掌心几乎要落上狼主头顶,他自己脖子一痛,竟也被长鞭卷住。
这生死一瞬,却见杀善忽然脸色大变,手掌迟迟落不下来,竟不再进攻,腾空向后一跃,待落下地时已满脸苍白,难以置信般看着狼主:“你……你是谁?”他有些语无伦次,“姜腾不是已经死了么,那你为何……”
这话大为蹊跷,离鸿正要转头去听,脖子却被狂酒长鞭勒得几欲窒息,他如今焚心诀已练至第七层,内力比从前胜出一倍有余,倾吐之间就顺着长鞭送了出去,把那还未反应过来的狂酒震得远远摔在地上,溅出满襟的鲜血。
这一幕映在杀善眼中,更为惊骇,他一时间心智大乱,勉强接住狼主一掌,只觉对方内力汹涌而来,绝无尽头,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了什么:“浩瀚……浩瀚神功……”
狼主听了这几个字,手掌猛地一收,杀善直向前踉跄了两步,几乎站不稳,顷刻之后,才栽倒下去,没了声息。
离鸿见过此人厉害,警觉地看了许久,才问狼主道:“他死了么?”
狼主冷冷道:“肺腑皆已震碎,怎能不死。”说完,缓缓坐到地上,轻轻咳嗽了几声,竟也受了伤的模样。
离鸿忙上前扶住他,紧张得都有些结巴:“你……你之前的内伤根本都没痊愈,是不是?”
狼主不置可否,只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嗯,你先助我疗伤。”
离鸿一听,立刻依言从他手心将真气绵绵传了过去,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狼主方抽回手:“你也受伤未愈,不要消耗太多内力。”
离鸿擦去额上的薄汗,连连摇头:“我没事,”他左右看了看,又道,“不过,还是先扶你回洞里再运功疗伤的好,这几个人虽死了,只怕他们的弟子再赶来,人数众多倒不好应付。”
狼主慢慢站起身,眼角浮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个不必担心,我……”
他说到这,神色忽然一凛,目光锋利地看向离鸿背后,离鸿虽未转身,却也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微末响动,他还不及思考,狼主已抬起左手,一抹寒光擦着他耳边就飞了出去,然后便有什么东西从他肩上坠了下去。
等离鸿转过身,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从他后肩上坠下的是一只青筋曝露的断手,手中还捏着柄锋利的匕首,这是狂酒的手,可狂酒明明还躺在几丈外,奄奄一息。
狼主也走了过来,用靴尖踩着那手腕,冷冷道:“这脏东西刚刚差点割断你的喉咙。”
离鸿用力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道:“你是说……这手,是活的?”
“狂酒此人武功虽不算顶好,但他的手却是一奇,只因他右手天生畸形,不知从哪里学了旁门左道,将这活物养在身上,能随他意念而动,与手一般,样貌倒是恶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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