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寿宁侯在朝虽为死敌,可到了昭淳年间,相府地位早已大不如前。眼下孙贵妃又有了身孕,外戚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父亲根本不能威胁到他们什么。齐叶两家更是世代交好,齐耕秋即便明珠暗投,也不至于立时三刻就要取了父亲性命。他们如此苦苦相逼,究竟因为何故?”
这个问题困扰了叶观澜很久,始终不得其解。
陆依山与他并肩而行,袍角不自觉纠缠到了一处:“或许和闱墨刊行之事有关。”
闱墨刊行?
叶观澜心头倏地闪过一道灵光。
所谓闱墨刊行,即指进士取录之后,将其试卷文章结集刊发。
此举乃父亲首倡,本意是为了促进学子间互相取鉴,激励文风。可换个角度想,这闱墨刊行等同于将进士试卷公开,若有人文章写得不入流却荣登皇榜,那样岂非自砸门面?
这样想的话
叶观澜初以为科场舞弊只涉及江南一隅,可如今看来,他们连恩科取士也敢染指,这也就意味着,外戚之流还想借此更直接地揳入大梁的权力中枢。
难怪陆依山肯捐弃前嫌地为叶家纾困,叶观澜不知怎的,心头竟漫开一股淡淡的失落。
“你冷吗?”又是一阵寒风汩起,陆依山突然发问,没等他回答,先一步握着手腕,将人带近自己,“冷就挨你九千岁近点,放心,咱家不吃人。”
叶观澜还记得蓁华园里的意外之“喜”,仓促间别开脸,像是与陆依山耳鬓厮磨,“都说东厂中人吃人不吐骨头,督主深谙刑名之法,掩饰得过好也为未可知。”
“这都叫公子看穿了,”陆依山的手指一节一节向上推,悄然蛇入袖中:“话说回来,吃与吃之间也有讲究,咱家不惯浅尝辄止,只晓得食髓知味,公子怎么看?”
风明明这样冷,叶观澜被陆依山握着的部位却烫得要命,让他一下子回想起某种火燎般的坚硬。
汗水濡湿了里衣,热意被无端暧昧的气氛怂恿,变得更加黏稠湿漉。陆依山的呼吸紧挨在耳边,叶观澜的耳朵是如此敏感,很快连颈项也红潮遍布,他只能强装镇定道:“我没想法。”
“是没有,还是想的太多?”陆依山循循善诱,语气让叶观澜觉得危险。他忽而将头偏了偏,牵起叶观澜的袖问:“这是什么?”
叶观澜趁机脱身,神态僵硬地将块杏仁饼塞进他嘴里,“风水宝地的点心,专门给督主留的,你多吃点。”
陆依山站在风地里,唇舌将糕点含化了,融成唇畔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谢谢你。”叶观澜回身望向他,地上影子随风灯的摇摆长短不一地变化,“菅子旭的事,全靠督主绸缪。亏得他及时撤走,观澜才得以抽身亲为父亲正名。”
陆依山刚要说话,陡地发现二公子在地上的影子有些不对劲。
他急趋两步,那影子眨眼间一分为二,一股黑烟腾地而起,獠牙大张地扑向了叶观澜!
北勒
贴地换影,光照聚形。
色变之间,陆依山迅疾出手,将叶观澜拉到身后,跟着全力击出一掌。两声闷响过后,陆依山遽然收手,自太阳穴往下直到脖颈拉出细长的精络,双眼仿佛能瞪出血来。
而他们对面的巷口,仍旧黑黢黢不见一人。
方才那股奇怪的冷意卷土重来,叶观澜打了个寒噤,突觉身周气流略有异状。风灯晃过头顶,借着凌乱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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