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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址是男人五年前寄来的,依那个男人不负责任的地步,谁知道他有没有换地方呢!原来的翠屏只是似乎打算找到那个男人就解脱了,可是现在的翠屏在鄙视那个男人之余不由得鄙视起原来翠屏的笨来了,十年前就靠不住的男人,难道十年后就能转性变的可靠了?
狗改不了吃屎,从小看大三岁至老,不负责任的男人过一百年还是不负责任,所以说对那种事还是不报指望的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翠屏撇撇嘴如是这般的想着,然后下了车不是立马就去找那民国版的薛平贵,而是先跟女儿租了间屋住了下来,打算长期抗战。
果然,第二天,翠屏跟女儿梳洗干净,绕着西湖走了一圈,也没有问到这哪里有叫水云间的地方名,便想这水云间指的可能不是地名,也不是街道,也不是巷里,而是某间屋子的别号吧。想到这里,翠屏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起那个男人来了,满瓶子水不响半瓶子水晃荡,这古今往来多少人在西湖边上建别墅,那别号多如牛毛,你写这么一个半文不白的东西算什么。又不是名人,有谁会知道。写封信给家里也不知道说明他住那条路那条巷,这种华而不实的作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脚踏实地的人。你要是没有写陋室铭的才华,就算你把那破草屋的名字起的再好,也仍旧不过是间破草屋。
不过,在风景如画的西湖边,再恼火的情绪也会减退几分。翠屏索性也不急着找了,悠哉悠哉的领着画儿逛起西湖来了。为了那种人败坏心情,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如此良辰美景,怎忍心辜负。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能引的无数文人骚客流连忘返的西湖,自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翠屏和画儿一路从四川过来,到杭州的时候刚好是暮春三月,赶上了桃李并开的时节,这厢粉扑扑的桃花还未谢,那边的梨花已经招蜂引蝶了,正条堤上大片的粉白交错,好不热闹。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古人把雪花比作梨花,那画儿你觉得是我们家乡的雪花好看,还是这里的梨花好看,”翠屏抱着画儿站在树下,看着空中飞舞的片片花瓣,笑嘻嘻的问画儿。
画儿被她抱在怀里,雀跃的伸手接了一片花瓣,可爱的拿鼻子嗅嗅,然后说,“梨花好。”
“哦,为什么?“翠屏抱着她坐在路边的石凳上问,她自从穿过来之后,很注意与女儿沟通,所以几个月下来,母女的感情比以前的更好了。
“梨花好,梨花白白的,香香的,等到梨花开了,天也就不冷了,娘的手就不会被冻流血。雪花冷冷的,每次下雪都会很难过,娘整夜冻的睡不着觉,一点也不好。”画儿很天真无邪的说,却听的画屏鼻子发酸。
“那画儿觉得什么花最好?”翠屏别过头去,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的失态。
“嗯,”画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槐花好,槐花甜甜的,可以吃。”然后看着翠屏的眼神,很老气横秋的补充的一句“其它的花都不好,中看不中吃,不管什么树,只要一开花那叶子都老了,就不能吃了。”
翠屏听着这话,抱着她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母女俩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竟然逼迫一个小孩子,抛出天真烂漫的本性,以好吃不好吃来判断美景。
“画儿,咱们以后不吃花儿,也不吃树叶了,娘挣钱给你买包子吃。”翠屏蹭着画儿轻轻的说。
“嗯,好。”画儿听到有包子吃,也笑了。虽然不懂得为什么娘摔了一跤之后就变了好多,但是她很喜欢现在的这个娘。
“娘,你看,那边有人在看我们。”正当翠屏抱着画儿在伤感的时候,她怀里的画儿忽然扭了几下,拍着她的手指着不远方。
翠屏诧异的回过头去,然后看到不远堤边的柳树下摆着一个画架子,架子后面站着一个穿着马甲的年轻男子,正在不断的往这边张望。
这人是做什么的?画画?是不是自己挡着人家的景了?翠屏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观察了一会又觉得不对劲,他的确是朝自己这边看的啊,当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自己长的普普通通的,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怎么可能招人一直看?莫非这是宵小之类的人,看自己母女像好欺负的,来踩点来了?
想到这个翠屏有些害怕,当下拉着画儿的手,趁人多挤进了人群,低声对女儿说,“等一下我们绕道那边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翠屏跟画儿一路混进了人群,也没有走远,绕了个圈便又到了堤岸入口处,看到柳树下的画架子并没有撤走,这才拉着画儿装作路悄悄的走向刚才看到那个男人附近去一看究竟。
一走进,翠屏就知道猜错了,因为那个人一看上去就是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决计不会想要打劫她们穷母女俩。他身上虽然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银灰色小马甲以及同色系的西装裤,但是一打眼望过去,从精致的手工以及布料上的光泽就可以看出这身行头不便宜。
“娘,你看,那纸上画的是我们。”画儿眼尖,一眼瞄到画架上的画纸,叫了出来,这一声引得那个正在努力往那边眺望的男人猛的一回头,跟偷偷打量人家的翠屏刚好对了个正着。
那个男人转过脸来,翠屏才发现他很年轻,长着一张书卷气很浓的脸,再配上稳重的黑框眼镜,说不出的儒雅风流,而那个男人看到刚才被自己偷画的母女俩竟然转到了自己背后,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惊讶与慌乱。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尴尬万分,翠屏尴尬的是自己偷看人家被逮了个正着,而那个男人尴尬的是偷画人家被抓了个现行,一时两人都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冷场了起来。
但幸好,还有画儿这个小尾巴在,她不懂娘为什么忽然就不说话了,所以只能问画画的那个男人,“叔叔,你的纸上为什么会有我跟我娘。”
“这个,”那个男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扶了扶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们允许就私自画了你们母女俩。不过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只是觉得刚才看到的幅画面太美了,不忍心放掉它,所以才情不自禁的动手的。我道歉,但是能不能请你们母女俩再多耽误一点时间,当一回我的模特呢?我可以付钱的。”
他开始说话还有些犹豫,到后面就越来越流畅了。翠屏没有立刻答应,只是上前走进了几步,看清了画面里的内容。
那是一副速写,画的是刚才她在花树下抱着女儿说话的样子,孩子的天真恬静与母亲的温柔慈祥尽显无遗,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刚才她们的样子是这样的好看。
“为什么要画这些?那堤岸上有好多漂亮姑娘呢。”翠屏出声了,站在这个角度往过去,苏堤上的美景一览无余,往来穿梭如织的游人中不乏身着鲜艳春装的年轻女子,一个个艳丽的跟花朵儿一样,嫩的可以掐出水来,他却偏偏选中了外表并不特别出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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