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林真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面对的人,是长辈,作为一个小辈,她还是想要保持一点基本的尊重,可是,陈奶奶的每一句话,真的没有哪一句是好听的,全是在说陈修然的不容易,那向晚的不容易又有谁在乎过呢?
不过就是看到向晚通过上次卖粮的时候,找了铁头没有找陈修然,把这个挣钱的机会给了别人,所以才会在这横挑鼻子竖挑眼,一直在往向晚的身上泼脏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们毕竟还是有情分在的,修然也给了钱,不是吗?不能只看到修然做错的地方,不念一点他的好啊,当初,向晚和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不也没让她一分钱吗,要算起来,修然也养了她几年,不至于到最后,什么好也没落下吧。”
陈奶奶说的激动,已经开始翻旧账了,那几年,向晚几乎不出门,吃的喝的,还得找大夫,所有的钱,花的都是陈修然挣来的,以前,是觉得他们两个人会在一起生活,也没有细算这些,现在,身边没什么钱,反倒是听说,向晚挣了不少钱,心里上落差大了,自然就会把以前的事情翻出来好好算。
只是这副秋后清算的模样,实在不是很体面。
“原来,我在你们陈家人眼里,是这样的?”
向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脸上全晚错愕,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奶奶说成了一个十足的恶人,被陈修然养着,还拿走了他们之前一起存下的钱,种种事情要是算在一起,反倒是会让不知内情的人以为,她占了陈家多大的便宜。
“晚晚你怎么来了?”
突然看到向晚,陈奶奶还是很意外的,刚才的那些话,对着外人可以说一说,可是对上向晚本人,她也知道,这是没法说的,当年那一场大火,确实是陈家对不起向晚,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一场火,才让向晚成了孤身一人,单论那场火,确实是陈家对不起向晚,只不过,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向晚全是靠着陈修然生活的,在陈奶奶看来,这些,全是陈家对向晚的补偿。
“我本想着,过去给你送药的结果,听邻居说,你们来了这里,我过来,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果我不来,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原来你们陈家是这么看我的,怎么,现在是要跟我,把以前的旧账全都好好清算一下吗?”
向晚的声音不大,不过语带哽咽,感觉自己活成了一个笑容,就连陈修然离开她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心里如此的难受过,亏她还一天天的数着日子,记得奶奶的药吃完了,大晚上的过来送药,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可笑。
烧伤的那几年,她不愿出门,更不想见人,确实没有工作过,更没有挣钱,每天都是靠着奶奶和陈修然的照顾,这才活了下来,她得承认,如果没有陈修然,她是没有可能活下来的。
可是,说到起因,不还是因为那场火吗,陈修然之所以会管她,不是因为陈母放了那把火?向母死在了那场火里?她把陈奶奶给救了出来?这些原因全部加起来,现在只得到一句,陈修然养了她好几年,她却没有记住陈修然的好,也没有顾及陈修然曾经养她的情分。
林真上前拉着向晚,想要安慰她,却是开不了口。
如果向晚没有顾及曾经的情分,不可能会那么轻松的成全陈修然和肖晓,更不可能,还会惦记陈奶奶的脚伤,只不过,她所做的这一切,陈家人都是不认可的,陈修然说她自私,陈奶奶说她没有念着陈修然的好。
这是背刺,而且,还是被向晚认为的亲人背刺,心里完全是那种揪着的感觉,特别难受。
“你们是肖晓的家属吗?”
原本紧闭着的检查室,打了门,有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的,大夫,她是我的孙媳妇,她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陈奶奶赶紧上前询问,刚刚看到肖晓见红,她的心里就已经是七上八下的,听了向晚的话,还多出几分心虚,看到大夫出来,心想着,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流产了,孩子没保住,大人的情况也不太好,要在卫生所住上几天观察一下。”
大夫一开口,陈奶奶已经瘫坐到了地上,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以前她们那一辈的人,怀个孕还照常上工干活,怎么到了肖晓这里,天天在家养着,竟然还没保住孩子,这让她怎么接受。
“奶奶,怎么样了,肖晓和孩子怎么了?”
直到这个时候,陈修然才匆匆赶来,一身的酒气,光是闻着就感觉喝了不少,能清醒的过来,已经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你是肖晓的丈夫?自己媳妇怀着孩子,你去外面喝酒?她本来就有流产的迹象,之前就来保过胎,现在更是气急攻心,孩子没保住,你们还年轻,以后再怀吧,做人丈夫是要负责的,好好反省一下吧。”
大夫的话说的挺重的,陈修然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孩子竟然没有了,他都干了些什么呀,竟然在明知肖晓胎像不稳的情况下,还要跟她吵架,让她生气,现在孩子没了,他成了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走吧。”
向晚看了一眼神情怅然的陈修然,再也没法同情他,更不会犯傻的去掺和他们陈家的事情,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以后也不想再和这一家人有什么牵扯。
“走吧。”
林真应了一声,拉着向晚一起往外走,周恒在门口等着,看她们出来,赶紧迎过来,看出向晚的情绪不太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她们俩人身后,先把向晚送回家,才回到大杂院。
折腾了那么久,进屋就直接躺下了,明天就还要上班,林真觉得格外的累,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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