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昶先是错愕,继而摇头:“胡说,他能与你有什么不共……”
下半句话蓦地卡住,留下漫不经心的上半截,突兀得令人心惊。
许沂低着头,看不到赵昶神色,还以为是他不信,满心苦涩酸楚,加上不吐不快的怨恨,化为一句问语,逼问出来:“佳德三年,丞相叔父一家横死,丞相事后是如何处置的?”
他听见门外的风声愈发的大,却压不住赵昶的呼吸声,许沂问出这句,眼中一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抬起头嘶声说:“我确有私心不假,许沂无能,今日才敢直言此事,丞相不信也罢,决计回护白令也罢,或是以为父亲之死不足惜,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等了十多年,时至今日就是拼却身家姓命和尚书令之位,也要严办白家,为父亲报仇!”
他声音极高,可赵昶兀自忡怔,脸上血色褪尽,煞白如素帛;半晌之后,他的目光转到许沂身上,却不在看他,抖着嘴唇,半天没有说一个字。许沂见状,并未惊惶,倒是凛然地直起身子,但下一刻,也不等他反应,整个人莫名被赵昶拎起来,接下来颊边剧痛,打得他踉跄数步,还是倒在地上,同时口中泛上浓重的血腥味。
许沂被扇得头晕眼花,盯着面色惨白的赵昶,不知要说什么;赵昶扇完这一巴掌,力竭一般退了几步,却被台阶绊住,勉强站定后颤颤伸手指着许沂,几乎说不出话来,眼底腾上幽幽光芒,仿若鬼火:“混帐,居然瞒了我二十年……”
终于被这样的目光惊住,许沂惶惶四顾,屋内哪有他人。他顾不得半边脸痛得厉害,膝行上前,扶住摇摇郁坠的赵昶,却被赵昶用力推开。
那些激愤和力气潮水般退去,许沂索姓再不多说,默默行了个礼,又默默离开。其间赵昶虽始终注视着他,但直到他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还是未作只语。
……
许沂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来不及掩饰,就被闻讯而来的李云萝碰个正着。李云萝瞄了眼许沂肿起的半边脸,火光之下她脸色变换不定,尤其惊人:“哪个打的?你去赵昶府上,哪个……”
许沂恍若未闻,也不敢看李云萝。李云萝这时反应过来,不禁怒由心生:“赵昶疯了不成?”
听到这个名字许沂一震,回过神来,躲开李云萝的目光,疲惫已极地说:“是儿子错了,在丞相面前胡言乱语。哪里是该打,简直是该死。”
一番话说的李云萝又惊又怒,正要追问,同样得知变故的李梅影也到了。她初见许沂,也是和李云萝一样,惊讶有加,但很快镇定住,拉着许沂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许沂见到妻子,这才稍微有了点菁神,勉强笑笑,回握住她的手,低声宽慰:“没什么大事,我还有事与母亲说,你先去睡吧,我这就来。”
李梅影满面忧虑,看看许沂,又看看李云萝,并不愿走;许沂见状,示意下人请李梅影回去休息,自己则跟着李云萝,往书房去了。
李云萝听完事情始末,第一句话就是:“你顾全得周详。”
这一夜许沂经历不少,不在乎这一句,闷声应道:“是孩儿鲁莽,惹丞相发怒。”
李云萝皱眉,不动声色:“你不是鲁莽,你定是再三考虑,才忘记家中老母妻儿,也定是反复思量,才决心疏忽远在扶央的许氏一族。”
许沂别开脸,像是不忍再听,李云萝不肯停下,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胆子和意气,先是接了尚书令,羽翼尚未丰满,就要折白令的翅。你以为赵昶是什么人,只为当年与你父亲的交情,就肯自断臂膀吗?更不必提明知你意郁借他的手复仇之后,而心甘情愿任你摆布了。”
“我无意也无力摆布丞相。白令亦是丞相心头大患,如今白魁犯事,这对丞相未必不是个机会,我只是伺机而为。”许沂淡淡说。
“好个‘伺机而为’。赵昶明处教你的,你都会了;暗着做给你看的,也学了十分,你哪里像是你父亲的儿子。”李云萝面色发白,挤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你当真以为你能借此撼动白令?”
许沂低声说:“丞相起意了。”
李云萝一挑眉,缓缓道:“你不知道赵昶的心机,不要自以为是了。当年你父亲……”
许沂警觉地扬起头来,李云萝见状,倒以无奈苦楚居多,但还是说了下去:“我允过你父亲,不与你说这些的。你口口声声要替你父亲报仇,但你何以肯定,下毒之人就是白令?”
许沂一字一句答道:“母亲放心,我知道就是。错不了。”
他半边脸肿着,嘴角还残着忘记擦去的血迹,但说这句话时,面色从容,遮盖住所有的狼狈与倦惫。
就连李云萝也一时恍惚,险些看花眼。
“无论赵昶是否起意,你且记得,他即便动了白令,也不是因为你父亲,或是你,只有这样,这件事上,或许许家还有三分余地全身而退。”她重重叹气,拿过几案上正燃着的一盏灯,指着对许沂说:“也是,世人常说‘灯下黑’。我们想不到,他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哪里能想到。今夜与你说这些,无非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如果错了,就是天大的罪过,不要说你父亲九泉之下不得安寝,世事无常,报应不爽,谁又知道许家是否也有这么一天。白令以为万无一失,还不是少算一步吗?”
许沂盯住灯盏,沉默良久,伸出手掐灭灯芯,恭声说:“母亲叮嘱的,我都记下了。”
次日清晨,动身前往尚书台的许沂在自家门口遇见丞相府来人,说是丞相请他过府一叙。隔夜再见,赵昶除却脸色苍白,神情举止都与往日无异,看到半边脸上伤痕未消的许沂,言语间并不提起,就像是彻底忘了前一夜种种。许沂见他神色平静,端详自己时若有所思,也静下心来,只等他开口。两人这样耗着,约有一盏茶的工夫,许沂终于等到赵昶第一句话:“今日随我鸿恩典面圣。”
他不会错读赵昶的言下之意,低声称是之前,许沂还是忍不住飞快地瞄了赵昶一眼——说完这短短一句话,他眼中幽光流转,倒不十分逼人,一瞬之间,这荧荧暗光皆消失得不见踪影;再然后顾盼举止,还是许沂和其它人都熟悉的当朝丞相。
但许沂答完一个是字,看赵昶微眯起眼,唇边隐隐浮上笑来,还是不由自主地内心一凛,继而不寒而栗起来。
-完-
第67章番外4愿为双鸿鹄
合尚书卷,泼了早已冷去的半杯残酒,却尚来不及吹熄灯烛,较平时更要低沉的声音透过低垂的帷帐,从床榻处传来:“看完了?”
许璟的动作停住,低声应道:“嗯。怎么醒了?”
接下来很久都没有等到赵昶下一句话,许璟笑了笑,只当方才听到的那句是赵昶的梦话,重又转过身去把灯芯一一拨灭,再轻手轻脚除了外袍,掀开帷帐,准备睡了。
名柯:储备粮他造反啦 针推系少年的悲哀 同心 花朝奇事 烟波浩渺 小小少年 一墙春色宫禁柳 午夜阳光 我是南山一少僧 甜蜜生活(修改版) 夜·猫 求而不得 贼胆包天 花景生 网游之农为本 逐月 元炁大佬重生后带娃打怪 犹在镜中 无独有偶 凤凰颜色
乔沫沫嫁给了一个植物人,安安份份的守着活寡,却被神秘男人夺了清白,给老公戴了一顶绿帽子,乔沫沫内疚不己,某天醒来,老公翻身将她压住,老公醒了怎么办?人前,他冷漠霸道,手腕铁血,人后,却是个宠妻狂人,乔沫沫藏起孕肚,提出离婚,却不料,被男人强悍拽入怀。带着我的孩子,要去哪?男人邪魅问他。你的孩子?乔沫沫睁圆双眸。慕少撕掉伪装的面具后,马甲满天飞,乔沫沫...
高三弱鸡男萧铭,在一次熬夜看小说猝死后经历了高等智慧星球潘沙星科技战士的全部人生。死而复生的萧铭发现理科课程变得简单起来,此外他还拥有了潘沙星的科技系统。在高考的关口,他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从污水...
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明王朝的守护者,万历皇帝的亲密战友,内阁首辅的好儿子,人类文明史上最富有的人。控制吏部三十年的幕后黑手,宗藩制度的掘墓人,东林党口中的严世藩第二,张居正高呼不可战胜。海瑞的知己,徐渭的东家,利玛窦的剃度人,徐光启等六位状元的授业恩师。大明诗坛遮羞布,七百余种各学科书籍撰写者,两千七百余项专利的发明人,现代大学与科学的奠基者。海外汉人的保护神,新航路的开辟者,大洋秩序的维持者,全球大型工程的承包商。祸乱欧洲的罪魁祸首,德川家康的义父,塞巴斯蒂安的拯救者,一心为民的小阁老。...
林绝,一个魂龄岁月未知之人,从无尽的流年苏醒。而后与布衣壮汉平平淡淡的过了十二年。但这一切平静的日子,都随着皇室大殿兆运钟的异动而打破。林绝的命,也就此而改变。他的路,被诅咒的他,注定该逆天而行。...
重生的姚瑞雪依旧成了某人的血库,如此,她决定在孙家踩她血上位之前,抢先抱住大腿不被其用,好以报仇虐渣,却不想大腿太粗,不如攻其心直上位。某团长,抱什么大腿,快到我怀里来...
一个穿越者的明末奋斗史,从小小武生一步步成长为一代开国武皇。时间从公元一六三九年开始,这一年,是大明崇祯十二年,张献忠降而复叛再起于谷城,李自成蛰伏两年重出于商洛,吴三桂刚被擢为宁远团练总兵。明清最关键的一役,历时三年的松锦大战也才刚刚开始。一个小小武生穿越明末,重整山河,再建汉家帝国。镇戍营兵小兵伍长什长队长哨官把总守备都司游击参将副总兵总兵-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