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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从野把他丢下的匕首捡起来,也插回鞘中,仰脸看着他。火光给白鹤庭精致的俊脸染上一层暖色,将神情中的冷冽冲淡了些许。骆从野往前凑了凑,诚恳道:“船上好冷。而且,门都叫你踹坏了,真没法住了。”
他把两把匕首重新塞回白鹤庭手里,连他的手一同包进掌心,很认真地说:“别生气,都是你的。”
第94章
都是你的。
骆从野的皮肤被风吹得很凉,却有热量从他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流淌的热流经由手指,漫延到了胸口的位置。白鹤庭唇角一动,向上勾起一点难以察觉又稍纵即逝的弧度。
但被骆从野注意到了。
“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他轻声问。
白鹤庭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开始摆弄那把做工更加出色的小匕首,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好说的。”
他转眼间就被新玩具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骆从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不敢见你。”他坦诚道。
“不敢?”锋利的匕首在几根手指间轻盈地旋转,白鹤庭斜了他一眼,“你现在还有不敢干的事?”
“有啊。”骆从野的语气也带上了一抹讥嘲,“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与你产生任何交集。”
白鹤庭眼底的讥嘲顿时消失了踪影。
他用两指捏住匕首,垂眼看着骆从野。
骆从野却只看着自己放在他膝头的手。
“对我来说,你是……”他抿了抿干燥的唇,缓缓地往下讲,“挂在天边的,那轮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月亮。从小到大,我费尽心思,踮起脚尖,只是为了离你更近一点。”
如果人一生只能说一席话,对骆从野而言,就是即将要说出口的这些话。
熊熊燃烧的壁炉,不断起落的海浪,这一切突然变得很吵。乱他心神,惹他烦躁。
可即使天崩地裂,山呼海啸,世界在下一秒灰飞烟灭,都不能阻止他把这些话说下去。
但白鹤庭听不下去了:“什么星星月亮——”
“我做到了。”骆从野不容他打断,自顾自地说,“但这给了我错觉。我以为我摸到了月亮。后来才知道,我触碰到的,只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
他语速愈慢,声音也压低了一点。
“一碰,就散了。”
白鹤庭的目光也像水波一样晃了晃。但这回,骆从野没能看到,他仍旧低着头,嘴角轻轻地弯了一弯。
“从小我就在仰望你,仰望你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无论我表面上如何虚张声势,在你面前,我的心总是那样低。它低得卑微,又低得卑鄙。它不敢让标记消失,害怕标记消失后,你说出什么它不想听的真心话。”
说完这些,他再次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了白鹤庭的眼。
“现在,没有标记捣乱,你给它一个痛快。”他用逼问的语气继续道,“我只问一遍,你,不许讲谎话。”
白鹤庭沉默地看着跪于自己膝前的年轻人。这分明是一个臣服的姿势,可看向他的那双眼却目光炯然,比身旁烧得正旺的炉火更加灼人。没有任何臣服者会投来这样直白且冒犯的眼神,更没有任何臣服者会发出这样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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