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爷出去也不行?”
“王爷是决不让我们见外人的,”冷澄道,“他对你可真不同。”
“我又不是……”纪云一时急了脱口而出,过后才知无礼,连忙将后半句吞进肚子里。
冷澄却并不介意,看着他笑道:“你又不是他的男宠,是不是?”
“冷公子别多心,我没有那个意思……”
“子芩才是多心了,”冷澄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又怎么会怕人说呢?倒是子芩你,心里在怕什么呢?”
冷澄轻轻悠悠地送出这一句,纪云一时像被触动了某根心弦,又像是没明白,还想再深究,买办终于来了,纪云忙着和冷澄告了别,心中还在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可是一出了王府,见识到了理州城的风采,就完全抛到脑后去了。
纪云去玩了这么一次,当然不够,此后没事便出去,起初还会让张来跟着,后来连张来也不带,动辄至夜方归,仗着王府里没人管他,更加肆无忌惮,彻夜不归也变得不稀奇了。
陆褆倒是主动找过纪云几次,可是纪云不是外出未归,就是酒醉未醒,久了,也生出不满来。这日上午,陆褆亲自到后罩房来寻纪云,张来双腿打着颤向他回道:“纪大夫还没回来呢。”
陆褆阴沉了脸,挑个椅子坐下来:“我就在这里等他,看他每夜在外,都在弄些什么名堂!”
张来冷汗热汗一起冒,去倒了茶来,陆褆碰也不碰,带来的使女站在他身后打扇。陆褆但坐着不语,张来心里打鼓:“纪大夫啊你快回来啊,你不回来,我吓也要吓死了……”
可能是张来的祈祷起了作用,纪云终于回来,只不过是醉得晕晕乎乎,走路也打着踉跄,险些跌倒。张来跑到门外,接扶他的机会在他耳旁悄悄道:“大夫,王爷来了!”
“谁来了?”纪云偏没听清楚,半睁了似醉非醉桃花眼,微蹙了且嗔且喜长黛眉,“莫非是三郎眷恋我,追到这儿来了?”
“不是,是王……”
张来被陆褆一掌推开,纪云失去了搀扶,脚下一跌,陆褆随即抓住了他的手腕,纪云才站稳,迷迷糊糊看向陆褆,忽然一笑,双目弯如新月。
“三郎,三郎,”纪云语带调笑,腔调做作,颇似那戏台子上的念白,“只不过刚离了你一时,你就耐不住冷清,到这里来将我寻……”
陆褆看他衣发凌乱,满面春|色,一身酒气,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捏紧了他的手腕一摇:“你看清楚我是谁!”
纪云醉得不轻,睁了眼凑近看陆褆,最后还拿手摸上去,指腹蹭着陆褆的脸侧和鼻梁,一席还胡言乱语:“你确不是三郎呢,不过你相貌,也算俊俏,难不成是趁着三郎不在……来偷偷勾搭我不成?”
说毕笑个不住。陆褆面上更加难看,将纪云往怀里一拉,打横抱起来,抱回房间扔到床上。张来赶着过来,给纪云拖鞋,纪云一占枕席困意来袭,却还尤自乱动,口里“三郎三郎”地叫,胳膊摊到床沿外,自袖子里掉出一张罗帕来。
陆褆一眼瞄见,使个眼色,便有使女替他拾起,陆褆拿过帕子,只觉触手柔软,且沾着俗艳香气,于一角处绣着两个草书字样:“长春。”
陆褆急召买办过来,将罗帕给他看,买办额悬冷汗,据实回道:“这应该是……长春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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