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焕实是有些忍无可忍了,本是悲恸之中,却只能看着大家如此相互攻讦之中,他心中那股气实在是压不住了。
他是侯爷,眼下枭城时局紧迫,眼前又出现如此的惊天大事,他不能再所谓的静观其变了,他要主动出击,因为,他现在才是枭城最大的话事权。
“铁大人,梁大人,洪将军及诸位大人,不论是断案推演锁定凶手也好,心系枭城大局对事不对人的思考方式也罢,就如此争来执去的有何意义,父王命垂一线,母妃尸骨未寒,而你们却就着自己的观点就事论点没有错,可是明显变味了,眼下还不是政权斗争,不必要明枪暗箭,缉查元凶才是紧要之事,若再如此僵直不下,本侯便要行使本侯的权力……”
独孤焕说话的时候还是压住了火气,只是悲然之中一字一句的吐出来,不过字字如刀,割向每一位大臣。
此时,大家都不说话了,不是不敢说话,只是各自都相互偷瞄,看看有没有人率先站出来说几句。
“当然,一定会有不少人会认为本侯有着重大的嫌疑,这是情有可原的,再加上刚才梁大人的一番分析,那分明就是在假设着是本侯所干之事,可是本侯要告诉你们,本侯身为王子,野心自然有,但是不会做弑父杀母的畜生行径,你们不必要将嫌疑放在本侯身上了,本身不需要什么证据,本侯一句话便自证了清白,也不要再心存歹意想强加罪名于本侯,本侯还有杀心,如今父王既已如此,枭城之局稳与否也自然系于本侯身上,若是再如此涣散拖延下去,而本侯不出来主持大局,那时候本侯才是最大的罪人,枭城的大罪人!”
说到后面,独孤焕的神情刚毅,眼神喷火,那股霸气瞬间迸出来,一股王者风范真的一展无余,所有人看到这一幕,还真的有些害怕。
“事到如今,本侯无需要自证清白,不过我相信这定然有人心怀祸胎想陷本侯于大逆不道而深入泥沼,越是如此,本侯便越不会给此人以机会,无论如何,我定要将对我父王与母妃行凶之人揪出来,活剐了他,本侯说到做到。”
独孤焕的气场似乎越来越强大,而且那种悲伤之情现在完全被一种强大的气愤之势掩盖,眼神之中充满着杀意,也充满着此间才是至高无上的,容不得半点别人左右的意思。
现场的人都肃静了,极为安静,很多的人都害怕地低下了头,而铁恨、梁启阁、洪攀三位最高长官也是一脸严肃。
“按理而言,若是父王传令出去,定然会通过内务府的掌席官再传知大内禁卫军及各门将军,当时本侯见到父王的时候,父王亲口跟本侯说是他亲传密令召本侯入宫见他,不知道洪将军禁卫军这一方面有没有得到内务府的通令?”
独孤焕望向洪攀。
洪攀此时抱拳很恭敬地说道:“回侯爷,末将及禁卫军从未得此通令。”
独孤焕点了点头,然后望去被押解住的内务主事裘童,说道:“裘童,你们内侍府的最高大监事陈让原本为父王的贴身左右,而今重伤休养在榻,以往不论大小通传第一经要便是陈公公,而陈公公卧榻之际,那么眼下所有内务之事便该是你裘公公所执事了吧,所以本侯想问的问题,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裘童虽然也是一个公公,算是陈让最为得意的辅手,可是他的神情与举动完全不像个一个阉宦公公,没有那种阴阳怪气的娘气,而更有几分英武之气,这可是少有的面相。
裘童回道:“回侯爷,内侍府也未曾接到大王的任何唤侯爷入宫的诏令!”
独孤焕再三盯着裘童,眼神放出了杀气,一脸冷若冰寒地道:“是你未曾接到密令还是内侍府没接到?”
裘童再次说道:“奴才回侯爷,内侍府毫不知情!奴才更是未曾接到这样的通传信息。”
独孤焕知道自己这样问,就算真有此事,他们亦是不会承认,但是若是真是得到了枭城王的密令传讯,爽快说出来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样的损失,无非就是正常的例行公事罢了,也不会牵涉到什么,所以独孤焕如此一想,他便会选择相信洪攀与裘童,而且独孤焕在问他们的时候,他那又如鹰隼般的眼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若是真是有说谎的迹象,他自信能察出一二。
独孤焕沉默一下,细想着当时独孤纵横亲口跟自己说的,是他诏令密传他入宫来的,而且说他作为一城之王,要传过密令自是很小的一桩事情,可是此事若是未经过内侍府的人或禁军的途径,消息如何传得出去,而且自己的父母身体状况那般时好时坏,身边都有内侍府的人轮流守着,身边还有自己的母妃也是有些寸步不离,然后自己父王说消息是他传出去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的一切串联,却根本在很多环节套不上,或许勉强生硬的说得过去,可是都是不曾证实的,也是最可疑的点。
独孤焕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便是自己的夫人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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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到,既然从源点上找不到眉目,或许从最终端的人的口中会逆向而搜寻,或许就能知道消息的出处了。
不过独孤焕内心一直这么想,可是他却不能直接跟大家说自己的想法。
“侯爷,虽然您贵为王子,生这样的大事,心中自是万分难过,可是我们作为枭城的辅政大臣,不得因为你的尊位有失公允的任您独裁独决,凡事要从事实出,也要依据枭城的铁律而衡定,侯爷,你说是吗?”
见独孤焕一直在想着什么,良久之后梁启梁终于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而且话中之意不要太明显用意。
独孤焕被此话一惊,瞪着火眼看着梁启阁,说道:“梁大人,你此话何意?”
很低沉的语调,但蕴藏的狂风暴雨或许十分可怕。
梁启阁却是一脸从容地说道:“眼下案情一片迷离,说来说去,问来问去,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明确的指向,而唯独眼下最直接的一个点,便是只有侯爷来到大王的寝宫,不论是大王的密传,还是侯爷的主动探望,而出现这样的可怕结果,侯爷您说换谁不会把嫌疑落在侯爷身上呢?”
梁启阁干脆直接挑明了。
而且说话的语气十分带着挑衅,他突然变得很冷傲,也不再有惧怕独孤焕的神情,而是一副居理之后镇定与从容。
“梁启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独孤焕突然怒道,眼如剑光,寒光闪过。
梁启阁竟然镇定向独孤焕行了为臣之礼,恭敬地说道:“微臣皆是为了枭城着想,为大王与秋妃的血恨而计,眼下虽有疑云,可是暂无确切定论,而侯爷不论是来得巧还是赶上不妙,皆是此血案的最大嫌疑人,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嫌疑之测,更是不可因为位高权重而擅自专断。”
说到这里,梁启阁看向铁恨,说道:“铁大人作为枭城之铁律之柱,你认为我所言有没有偏颇?”
铁恨看了梁启阁一眼,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明了,然后看了一眼独孤焕,也行了一礼说道:“就枭城之法理铁律,梁大人所言在情在理,其大局观也是在城大邦,我自是无从反驳,从眼前的事实而言,梁大人之言,让我有些惭愧……”
铁恨没有说下去,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确是显出惭愧之情,因为梁启阁已把作为铁律司的掌司之话抢先说了出来,不是自己不知道,或许碍于情面与尊位,也未敢说出来或者说未能抢先说出。
“原来,连铁大人亦是如此想法?看来本侯之日是难洗嫌疑了?你们姑且全都认定父王与母妃得此惨状全因为本侯这个作儿子的亲手送出的?”
独孤焕失望至极,情绪低到谷底,不过他没有怕,他不会怕,因为他是侯爷,是王子,他有着在现场至高无上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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