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意淡淡地抬头看他一眼,“三十组我已经做满了,是你说的,做满了就结束。”
“……”陈声凶巴巴憋出一句,“给我回去!动作不标准,重新做三十组!”
操场上人渐渐少了,大家都先后做完三十组引体向上,嘻嘻哈哈散了。
苏洋站在一旁,迟疑着要不要上来插句嘴,却见路知意扭头对她说:“你先回去,我再做三十组。”
苏洋又不是傻子,一眼看出这两人闹别扭,但日子这么久了,她早就清楚这两人不打不相识,结梁子已经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遂点头,“那行,我先去洗澡了。”
单杠处逐渐只剩下路知意和陈声两人。
她重新攀了上去,一声不吭开始重做引体向上,虽然刚做完三十组,还有些喘,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
陈声站在那,看她做了五组,就开始后悔。
她做得很标准。
事实上一个学期了,她没有什么任务完成得不好。
他的无理取闹像是找茬,像是小孩子不服气,趁职务之便欺负她。
他看着她额头上细密晶莹的汗,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搁不下面子,最后只得绷着脸说:“行了行了,下来吧,下次注意点,姿势要标准!”
路知意跳了下来。
他看着她脑门上的汗珠,指尖动了动,最后漫不经心地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送到她面前,“喏,擦擦汗。”
明明在装作若无其事,可眼里却又带着讨好的意味,尤不自知。
有风吹来,汗湿的额头有些凉。
路知意低头看着他摊在半空的手,忽地想起上学期,他也是这样站在操场上,递来一包纸巾,让她擦擦下巴上的墨渍。
她一晃神,脑子里浮现出多年前一首红极一时的歌。
那个女歌手唱着:“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她盯着那包纸巾,片刻后笑了笑,“不用了。”
疏离而客气的态度,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陈声又一次僵在原地。
片刻后,他一把将那包纸巾扔在地上,骂了句操,又狠狠踩了两脚,气冲冲走了。
他发誓,除非他疯了,否则绝对不会再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绝,对,不,会!
然后睡了一夜极不安稳的觉,天亮了。
陈声躺在床上,顶着两只又严重不少的黑眼圈,精疲力尽地望着天花板,生无可恋地想——
再试一次吧。
最后一次了。
这次她要是再不知好歹,他一定头也不回就走,将来谁爱搭理她搭理她去!
他就给她最后一个面子!
最!后!一!个!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一次”这四个字,成了接下来一周反复循环在陈声脑子里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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