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先生。”
恐怖的回忆让林随意脸色更加难看:“方虔他,他,他死了。”
“怎么死的?”
楼唳问。
“我不知道。”
林随意痛苦地垂下脑袋:“您进山后,我和方虔去了应朝霞借宿的家里,门上锁了,我们从窗户翻进去。我们看见屋里有衣柜有桌子,桌上摆着玫瑰,还有茶壶。方虔说梦玫瑰是吉,梦茶壶也是吉。”
休息之后脑子终于可以运转起来,夜晚的经历在脑海中放映好几遍,林随意回忆着,语气艰难:“有镜子,我发现镜子里不见影子,这是凶兆,我让方虔来看。我并没有得到方虔的回应,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应朝霞回来了。”
楼唳拧眉。
“那个时候我还在呼吸,我下意识就想跑,趁着应朝霞开锁进门,我翻出了窗外,这个过程中我打碎了屋里的镜子,但我顾不上了,我让方虔和我一起逃跑。我们一直跑,一直跑到村口才停下来,方虔说我不一定会死,因为我们翻进来的窗户被我关上了,方虔说隔着窗户应朝霞应该没有察觉我的呼吸,但他也不确定,方虔说如果我能安稳度过夜晚我就不会出事。可这么等着太煎熬了,方虔让我去求您用清醒约章。”
林随意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是想等您回来的,但没等到。”
“方虔说您的屋子大一些,如果应朝霞和凶煞找上门我们才能有逃跑的空间。”
林随意艰难地述说着:“天黑后我们一直在等,它们果然来了。应朝霞就在窗外蹲着,黑影从外面跑了进来,但是我根本看见不见进屋的黑影!”
说到这里林随意着急起来,他急得咳呛了几声:“方虔说黑影进屋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也摸不见。方虔好像被什么勒住了,他一直在挣扎,他求我救他,我救不了他,我没办法救他。”
“我只能看见方虔一点点死掉,我问方虔看见了什么。”
楼唳问:“他回答你了么?”
林随意摇了摇头:“他发不出声音,他没办法……”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随意猛地顿住,“不,方虔发出声音了。”
林随意:“他说‘是……’。”
楼唳:“是什么?”
“不。”
林随意回忆起方虔的口型,“方虔说的不是‘是’。”
他问方虔的时候方虔已经濒死,林随意还记得方虔濒死的眼神,绝望……
是绝望而非涣散,证明方虔还保有生命最后一丝清醒。
绝望的清醒下,知道自己发出一个音节都是艰难,又怎么会用‘是XX’的句型来回答林随意的问题。
方虔确实是回答了林随意的问题,只是身体痛苦地挤压勒住之下,他的回答变了形,让林随意听上去像是在说‘是’。
方虔说的到底是什么?
害死方虔的、林随意无法看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屋里一片沉默,林随意鼻尖还能嗅到血腥。
他将昨晚所发生的、方虔的死状前前后后回忆无数遍。
过了许久,林随意眼睫颤了颤:“楼先生,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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