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旁边摆摊卖鸡子的老大娘问:“大娘,那桥叫个什么名?”
老大娘遥遥看了一眼,“那不就是南桥吗?鸡子你要不要?”
薛云卉呵呵笑了一声,说过去溜达一圈再回来买。
那老大娘觉得不怎样,不由提醒她道:“那桥上净道士,惯会忽悠的,小心把你钱都忽悠了去,那可买不着鸡子了!”
薛云卉被她说得哈哈大笑。
若说忽悠,只她忽悠过旁人,还没旁人忽悠过她呢……
这座南桥比涿州的平水桥高大许多,汉白玉雕着的狮子威武霸气,却被几个歪身闲聊似闲汉的臭道士,遮了风姿。
薛云卉不紧不慢地走着,想起她刚下山那年,平水桥也有些这样的光景,只不过后来她薛云卉下了山,桥上又出了事,三个没本事穷忽悠的,逐渐都走了。
有两人还留在涿州,另外却有一人,离了去。
这个人不巧,正是姓胡。
薛云卉捋了捋脸上刚用浆糊黏上的假胡子,又整了整头上刚戴上的黑色网巾,正巧路边有家银楼,她装模作样地混进去,往黄铜镜上瞧了一要,只觉得自己法相庄严,堪为玄门弟子之表率。
她决定以一个游方道士的身份,往南桥上,走一趟。
今儿风不小,尤其迈步上桥,风从湖面吹来,撩起她的衣摆,让她自觉平添三分气势。
她自诩英姿飒爽,抬眼往上扫过桥顶对面坐着的五六人,一眼就瞧见了个熟悉的面孔。
果然是他,两年不见了。
她目不斜视地往桥上走,原本提着一捆莴苣,被她藏了起来。现下两袖清风,缓步而来,一看便同平头百姓相去甚远。这几个道士除了一个正给人摸骨看相的,其他正是闲聊着,突然见这么个人走了过来,眼风立马飞到了她身上。
薛云卉暗道不愧是同行,来人稍有异常,大家都警惕起来。更何况她是个面生的道士,多半是敌非友吧。
他们这些常在市井走动的道人,那自是各有各的地盘,公然跑到旁人的地盘上来,而不打招呼,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可薛云卉今日来,本也不是来交友的。
约莫胡道士是个后来凑进来的人,坐到了颇为靠边的地方,薛云卉觉得很好,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直奔胡道士左手边坐下了。
她这么一坐,又从袖中掏出石子往地上写画起来,比之其他人啰啰嗦嗦的好几项本领,她只四个大字——看相算命。
看个相便能算命,既不摸骨,也不测字,连卜算都免了去,不是真高人,便是大忽悠。
只四个字落了笔,桥上几人都笑了。
“呦,我今儿给咱们桥上卜了个谦卦,我心道这么非吉即利的卦应哪儿了,真没想到,竟来了个高人!”一个骨瘦如柴的老道士捋着胡子,拿话儿呲打薛云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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