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五,开始下起了小雪,旧都的雪永远都是夹着雨水,不纯粹也不下不了多久。庭院里的几株腊梅争相开放,香味凌冽而清雅。
顾怀宁已经搬出王府了,迁都之后必定是要重新立府的,提前着手,省得临近年节,匆匆忙忙的。
今日天气不好,他去官署也没什么事,想着来看看晏安平。
到王府时,阿乔已经让人备早饭了,正好他来了可以和晏安平一起用饭。
两人吃着清淡的粥和几样小菜,浑身暖烘烘的。吃完了,顾怀宁才说明来意,道:“最近旧都衙门有点问题,失踪的人口增多了。”
“什么叫增多了?”晏安平对他的措词不理解。
“我对比过,往年失踪人口在三百人之内,今年增加到五百人,而且全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顾怀宁认为最重要的是最后一点。
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战时,就是年轻力壮的兵力。
这个年龄层次的少年失踪,很可能有蹊跷。而且,在上京即将准备迁都的敏感时段。
“可是,太平会和陈瑜这边都没有透露消息,赫连裕秋那边也没听见风声,是谁呢?”晏安平也觉得奇怪。
“这得查,我准备一会儿去失踪的少年家中看看。”顾怀宁道。
“一起。”晏安平道。
刘丰和莫贤被派去盯着陈瑜和吴为,两人出门没有乘车,只是步行,两把油纸伞在漫天飘雪中同行。
城门前的那一段路,屋舍拥挤,什么人都有。杂物堆在巷道里,有时只能容一人通过。顾怀宁从府衙调了卷宗,按照位置过去。
破败的院门根本不起作用,可能这里面也没什么值得盗贼光顾的。推开门,是三间土房,每一间在这阴沉的天气里都显得黑漆漆的,看不见一点光亮。
“有人吗?”顾怀宁高声问道。
“谁呀?”清脆的童声答道。
有个女孩跑过来,瞪着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两人,问:“你们找谁?”
小姑娘梳着时兴的髻,衣裙的颜色浅淡,好像已经浆洗过太多遍,看不清楚了,好在整洁。
“家里有大人吗?我们是官署的,来问问徐谦的情况。”顾怀宁对着小姑娘柔声道。
小姑娘犹豫片刻,带着两人走进左边的屋子,道:“跟我来。”
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四方桌,桌角还缺了一块,两把木椅,这就是全部的东西了。床上躺着个妇人,听见他们进来,睁开眼睛警惕又疑惑。
小姑娘走到妇人跟前,一边扶着她起来点,一边道:“娘,他们是官署的,来问哥哥的事情。”
妇人听见他们是官署的,就已经紧张的抓紧了被面,再听是来了解情况的,更是落下泪来,道:“我们已经撤了状书,你们还要怎么样?”
“撤状书?为什么?”顾怀宁不解道。
“为什么?不是你们让我们撤的吗?我那乖巧懂事的儿子不见了,你们找都不找,还要威胁我们娘俩,撤了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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