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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梓坤说完,陈信立即拍案骂道:“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到时看谁灭了谁!”
文丹溪一脸严肃:“自古接壤之国都是国家最大的祸患,这个晋国咱们不得不防。”陈梓坤重重的点点头,心中却迅速的盘算着。
陈信看了看妻女,以难得严肃的口吻说道:“宝儿啊,爹爹今日这么说一是出口恶气,二是故意这么做的,让众人看清爹爹真的不适合做这一国之君,然后挑个好时机把这国君之位传于你。你看如何?”
“这……”梓坤还没回答,就见母亲一脸的不赞同,她本想爽快的答应,一见母亲这种神态,连忙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文丹溪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夫君你目前还不能退位,一是陈国初立,国内还没有全部安定下来,二是梓坤还年纪尚幼缺乏历练,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全都不服她,你让她如何立足?”
陈梓坤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她郑重的向母亲拱手:“母后言之极当,是女儿太心急了。”
文丹溪帮她理理衣领,语重心长的说道:“梓坤,娘知道你一向聪明伶俐,但是治理国家并不仅仅是聪明就行的。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积蓄实力和耐心等待。你忘了娘给你讲过的武则天的故事,你想想她用了多少年才登上女皇之位!”陈梓坤默然点头。
陈信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一捶大腿做了决定:“宝儿啊,以后你就跟爹爹到军中去历练吧,要想当老大,手里没人绝对不行。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上去打一架能让对方服帖。”
陈梓坤两眼一亮,她正愁着怎么说服父亲让自己去军中呢,没想到他倒主动提出来了。她顿时笑颜如花的夸赞道:“爹爹就是英明。您老说话简直就是弹火星弹到爆竹上——总在不经意间说到正点上。”
“哈哈。”陈信拍着肚皮朗声大笑起来。
次日一早,陈梓坤就跟着陈信去军中和将士们一起练兵。这些士兵们虽然不像朝中大臣们那样排斥梓坤,但对她也是淡淡的,对此,陈信也毫无办法。
陈梓坤却坦然一笑:“爹爹无需忧虑,依女儿看,这些人要比朝中那帮糟老头好对付多了,他们心思单纯耿直,主张一切都凭本事说话。爹爹的威信那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如今女儿寸功未立如何能服众?只能等到将来有机会出征打仗,女儿到时自会凭本事让他们信服。”
陈信点头,不禁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陈梓坤自此以后,白日跟着父亲在军营认认真真的练兵,每日早到晚退,风雨无阻,空闲时,她再顺便跟军中一些将领士兵套套交情。她小时候就常到军营来玩,跟这些人本来就熟,拉关系又是她的强项,做起来是得心应手。她采用的是春风细雨一样的轻柔方式,平时用小恩小惠收买对方的人心,再辅之花言巧语,军中将士们焉能不喜欢这样的头目,一得空便围在他们父女周围或是谈论军情或是聊天吹牛,陈信还以为是自己越发受到士兵们的爱戴,每天乐呵呵的。
渐渐地,陈梓坤在士兵们心中就成了仗义疏财、扶危济困、雪中送炭的代表。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心性单纯的粗人,秉奉的是“你对我,我就对你好”的朴素理念,于是没隔多久,军中大半将士都对她热情不少。见了她也恭敬的叫道:“副帅。”陈梓坤知道,照这样持续下去,只等她带兵打几个胜仗,自己的威信就会慢慢立起来了。她耐心的静等着这个机会。
再说秦元,他虽一直耐心安抚晋国使者,无奈陈信一口咬定就非要袁麟不可,其他免谈。晋国使者借口要向国君请示,悻悻离去。
使者回去将陈国之行详细禀报晋王,晋国朝野也是一片哗然,纷纷怒骂陈国国君。晋成王也气得不轻。晋王二子袁寅更是措辞激烈的请求发兵进攻陈国。军中将士求战之心愈演愈烈。陈信闻言,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和陈梓坤带着十万大军重新进驻陈晋边境,以防不测。
秦元得到军报后,一连几日都呆在书房里,不停的踱步沉思。
“父亲——”秦承嗣带着哭腔跑了进来。
“又怎么了?”秦元心情不佳,眉宇间多少带了一丝不耐。
“父亲——”秦承嗣扑通一声跪下,面色沉重的说道:“父亲,伯父简直把国事当儿戏看待,父亲真的就这样任他为所欲为吗?”
秦元深深吁了一口气,扬手打断他。但秦承嗣今天却是异常的倔强,他不顾父亲的阻拦,以头碰地声泪俱下的控诉道:“父亲,这陈国的江山并不是伯父一个人打下的,若是没有父亲为他出谋划策,呕心沥血的帮他收拾烂摊子,他焉能有今日?若是梓坤是个男子,孩儿绝不说二话。可是,她是个女子啊——伯父只知道偏信妻女之言,他是在拿陈国的江山社稷当儿戏。父亲,您怎可为了所谓的大义和名声而不顾陈国万千百姓——”
“给我住口!”秦元怒吼一声,用力甩了承嗣一巴掌,他两眼冒火,大声怒斥道:“孽障!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我和你伯父是八拜之交,同生共死。你母和你文姨情同手足,梓坤是你姐姐,你怎可生出这种心思!”
秦承嗣抹掉嘴角的血迹,看了看父亲阴沉的面色,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神色惨然的低头退出。
“回来!”秦元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大喝一声。
秦承嗣以为父亲突然想通了,心头不觉涌上一丝喜色,连忙快步折回。
秦元威严而冷厉的问道:“说,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秦承嗣心中一惊,急忙否认道:“父亲,这是朝中大臣先提的,孩儿自己揣摩的。”
秦元狐疑的目光在秦承嗣那清秀的面庞上打了几个转,从鼻腔里冷哼一声,然后颓丧的摆摆手:“下去。”
秦承嗣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7第七章陈仓之战(一)
秦承嗣的所做所为很快就被公主府的暗卫传递给了陈梓坤。当晚,她就着摇曳不定的烛光将密报连看两遍,深沉的眸光闪烁不定。沉吟半晌,她吩咐内侍:“宣郑喜进府。”话传下去约一盏茶的功夫,郑喜即匆匆赶来,她拱手问好:“殿下。”
“你看看这个。”陈梓坤示意她坐下,顺手又将密报递与她,郑喜接过来仔细的揣摩了好一会儿,慎重的说道:“殿下,俗话说,疏不间亲,这是殿下的家事,外人怎好掺和。”
陈梓坤一摆手:“帝王家没有家事,你不必顾忌,尽管说。”
郑喜稍作思索,缓缓说道:“丞相大人和大王交情甚笃,又为陈国立下汗马功劳,国人皆知。虽则秦承嗣有错在先,但若是以雷霆手段击之,恐会遭外人议论,说不定殿下的其他义兄弟也会和殿下离心。”
陈梓坤点点头:“言之有理。”说着,她站起身,在空荡荡的屋里来回踱步。郑喜不敢打扰她,静等她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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