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频频冷笑的吴指挥逡巡众将,神色鄙夷,自始至终身形未动,半句不搭腔,实则从未领悟更不认可。
众人火热讨论了一个时辰,不知不觉间便已逐步将战术弥补完全。
众目睽睽,都等着夏时隐定论,哪想到她木着脸,一拍脑门,却是出了个完全始料不及的主意。
“天蒙蒙亮之际突袭如何?这头让大军乌泱泱压过去,风风火火地闹,以掩盖动静,再派几队登云梯翻墙入城,暗杀守卫防军,大开城门,里应外合!”
“啊?”一众指挥俱是惊默以对,愣愣望着夏时隐。
见夏时隐神情自若,依然是那副好声好气的菩萨面孔,眉明目朗,言语诚恳,显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想好了这个主意。
众人心底五味杂陈,又见夏时隐一笑破冰,直言不讳道:“我要打,就要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们谁也不要手软。”
不等众人反应,夏时隐势如破竹,点兵划营:“吴指挥领队防城,陈指挥领队登梯,钟兴领队嚣战,吴指挥领赵、刘两位指挥,陈指挥领”
钟兴不动声色地默了一眼阵型,见忠肠勇猛的嚣战,反对战事的防城,中庸谨慎的登梯,这布置颇有稳妥,更透着对营里各指挥间派系的洞见。
“都按我说的做,”夏时隐言辞不歇地将营队分配完,又继续布置各队战法:“防城以”
钟兴竖耳敬听,袖手以待,却是越听越惊讶。
各队的战法虽有几分纸上谈兵之嫌,却已是事事周全有度。
这是命令,不是商榷。大家虽有能力提意见,可见夏时隐目光如镜,照得人心惶惶,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多话了。
万言万中不如一默。既不是至关紧要的,省得再生事端,忍罢!
从晌午熬到傍晚,议事以近乎麻木的姿态结束,众人头重脚轻地起身,各个心事重重,都不知道说什么。
夏时隐稳站堂中,面色高深无常,显得对大家的情绪无动于衷,格外单薄冷漠。
夏时隐淡淡道:“都去准备吧。——何都尉及登梯队先留下。”
落在最后,已半侧过身随时欲走的陈指挥身形一僵,又瞬息缩回来,借着众人相视走动之际,又俏俏回到了中间。
屋里只剩下四人,陈指挥尾随何都尉寻位而坐,身形普通,仪态寻常,极其地平凡不显眼。
新月端起茶壶,低着眼走下去,悬臂,一一给各位大人们续茶,水声缓缓落杯,便如镇纸压褶,将人与四方座牢牢绑定住。
这杯茶不容易喝的。
夏时隐又坐了回去,倚在填不满的太师椅里,愈单薄,不徐不疾的一张脸若日下寒霜,将化未化,洁白无瑕。
“其实我还挺欣赏懂得见风使舵的人,比起冥顽不灵地挣扎,至少说明了这人脑子不笨,知道怎么活不是?”夏时隐一笑破冰,目光温和地看着众人。
“再清的水,再静的林,也逃不过日久郁浑。怪不得鱼,怪不得树,重要的是得有人有心长治久安地清理。”夏时隐端起茶杯,朝着众人示意,“是以,如今来了我,日后也会来别人。”
水至清则无鱼,人过刚反易折,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未做过任何投机之事。若真翻起旧帐,极有可能会没完没了地离了心,是以夏时隐今日抬手,也算是给了彼此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番敲打并不算隐晦难懂,陈世杰甚至有些钦佩夏时隐的心计,他颇有眼力劲儿地端起茶敬上,也悄无声息地望了一眼老狐狸般的何都尉。
为的何都尉笑如弥勒佛,他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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