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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查,果然查出了好几个,什么外院洒扫的、正院养花的……这些心思不正的通通打了一顿板子,让人领回徐家去了。至于回了徐家会有什么样的严惩,她们可管不着。要是在宫里,这种心思不正、背叛旧主还一心想往上爬的下人,真是打死都不为过!
余下的都是长乐宫曾经的宫人,两位嬷嬷早已经吩咐下去,把人都已经安置妥当了。
容婉玗无事可做,想了想,换好衣服让手最巧的絮晚绾了发,一路走着去了坤宁宫。坤宁宫离长乐宫近得很,步行也不过两炷香的功夫。
她去之前就想着,今日可能是诸位后妃给母后请安的日子。母后不爱给人立规矩,定下了五日一请安,别的时候也无须她们过来。
容婉玗记事不久后,文宣帝便独宠皇后,从那时起后宫就形同虚设了。刨去前些年作过乱的被整治了的几个妃子,余下的后妃两只手掌能数得清,大多还是文宣帝是皇子时候的旧人。
这些后妃多年无宠,也早就歇了争宠的心思。她们想得很明白,没有子嗣又没有宠爱,还争什么争?反正整个后宫除了皇后,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受宠,没有谁会眼红谁,也没有谁会对谁冷嘲热讽,那又有什么好争的?
文宣帝和皇后把太子教管得很严,另一位大皇子比容婉玗大五岁,是低位嫔妃生下的,因为做过一些不太敞亮的旧事,早早地离宫落了府。所以这些妃嫔们常见的小辈就只有容婉玗一个了。
妃嫔们膝下无子,能见到的只有她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不疼她还能疼谁?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又不能送出宫,就都给她留一份。
容婉玗只当是自己多了十几位美貌的姨母。她性子淡但骨子里温柔,跟这些算作长辈的妃嫔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无趣烦闷,让膝下无子的妃嫔们充分施展了一把母爱。
长此以往,也结下了不浅的情谊。
到了一看,果然赶了个巧,里面熙熙攘攘做了一屋子华衣美妇。容婉玗笑吟吟地做了个福礼:“承熹给各位娘娘请安了。”
众人都停了话头,这才看清楚来的是谁。
一位美妇站起身,走过来就握了她手,神色颇为高兴:“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小承熹来了呀!快过来坐着,我们姐妹们正说起你呢!”
握了她手的这人是皇贵妃娘娘,也是当朝宰辅的嫡长女。在妃嫔里面算得上八面玲珑的人物,做事待人大多时候权凭心意,可偏偏能不落任何埋怨,所以容婉玗一直很敬佩她。就连皇后身子不好、包括两次怀孕的时候也都是她打理的后宫,从没出过半点乱子。
德妃关切道:“承熹快坐下,前两日听说你发了热,你母后不许我们去扰你,可我一直放心不下,如今身体可大好了?”
容婉玗点头应是。
“昨日我特地从私库里寻出了这串佛坠,大势至菩萨,除妖辟邪,护你吉祥如意。”贤妃神色温婉,叫丫鬟捧过一条佛坠,看容婉玗仔细收好了,这才接着说:“忘了是哪位高僧开过光的了,据说颇为灵验。我平日里本不信这些,只你近日小人缠身,才让我突然记了起来。”
这小人说的是谁,在座的娘娘都是消息灵通之人,即使是母家不显消息不灵通的,可前几日驸马在乾清门和长乐宫前那么一跪,陛下又下了那样一道旨意,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她们在后宫修炼了多年,都是极有眼色的人。看皇后这两日心情不算美,承熹休息了三天,可面上还留有些憔悴之意,都识趣地不提驸马。
既然有人开了头,妃嫔们眼一亮,盘算着自己的私库里还有什么驱邪避凶防小人、寓意又吉祥的东西。
这个说:“赶明儿我把我那儿供了好些年的观音像给你送过去。”
那个说:“我那也有对玉如意,据说是一百位多子多福的老人沾过手,寄了喜气上去的,明儿也让人给你送过去。”
柔贵嫔用帕子捻了一颗蜜枣,本是不雅的吃相可她做起来却偏偏很是好看。她想了想自己没什么能送得出手的吉祥物,便笑道:“再有一个来月就要过年了,承熹你还年轻颜色又好,过年可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想穿什么样儿的我亲自给你画图样子!”
柔贵嫔在这些嫔妃里面年纪最小,最是爱俏,平日里闲来无事就琢磨各种首饰样子绢花样子衣服式样,不光宫里的小丫鬟乐于学,世家贵妇也时常学着她穿衣打扮,传到了民间总是能广为流传。
……
盛情难却,容婉玗朝皇后看了一眼,看母后只是笑着喝茶,没半分帮她解围的意思。只好自己站起来又福了一礼,笑道:“承熹谢过几位娘娘心意。今后怕是要在宫里久住了,还望您们莫要嫌我烦哪。”
皇贵妃哼哼一笑,捏了嗓子假装生气道:“瞧这是说得什么话?莫不是还能短了你一口吃食?”
淑妃娘娘团扇遮着口,咯咯笑得直喘气:“要是你母后嫌你烦了,带着你家皓儿到我这来就是,保管一日三餐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说起皓儿,话头更是止不住,这回连往常不爱跟着搀和的皇后娘娘都主动接话茬了。
聊了大半个上午,看时辰不早了,妃嫔们都起身跟皇后告辞——这个时候该是文宣帝议完事,来陪皇后用膳的点儿了。
多少年都习惯了,刚开始还会不甘会难过,有些妃嫔会留下等着文宣帝来一起用膳,就算像个外人一样尴尬,可能见陛下一面也是值得的。
渐渐地就越发没感觉了——谁会十几年如一日一如既往地对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留有执念?识趣儿些的歇了心思,不识趣儿的也慢慢死了心。
德妃临走前还回头叮嘱了一句:“赶明儿把皓儿也领过来给我们看看,今年中秋没见上,还挺挂念那孩子的。”
能得长辈疼爱是最大的福气,容婉玗自然笑吟吟地应了。
淑妃家中有个表侄近日犯了些事儿,被御史参了折子,于是淑妃多留了一会儿,跟文宣帝求了两句情。文宣帝没应声,也没太为难她,挥挥手让她下去吧。
因皓儿还在长乐宫里,容婉玗推了父皇和母后的留膳,跟走在最后头的淑妃并行了。
淑妃咬牙切齿骂她那个表侄:“不成器的东西,做出这等欺人的事还得别人给他收拾!刚才我跟陛下回话的时候声音都抖了,承熹你不知道我好些年没跟你父皇离这么近说过话了,吓死我了!”
容婉玗不由莞尔——当着她的面儿说她父皇的不是,这没心没肺的话也只有淑妃敢这么说了。
却见淑妃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承熹,你进门前我们姐妹几个说的事也与你有关。我们都不明白你对那狐媚子是怎么想的?”她眉峰一利,艳红的唇脂更显犀利,恶狠狠道:“要是我遇上这事儿,早剥了她那一身狐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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