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苏雨沫百无聊的看着电脑,已经盯了一天的电脑,她的眼睛有些痛,但是除了电脑,她又不知道做些什么能缓解目前的无聊局面。
今天主管有事离开了,同事们显得有些散漫,虽然大家还在工作,免不了三言两语交头接耳,意味不明地目光在空气中传播着。
苏雨沫和这些同事不熟,她消息来源太窄,公司里面有什么八卦她都不知道,久而久之见和她说话没意思,同事们也很少和她说什么,在她们的交头接耳声中,苏雨沫隐约听到,是最上面的管理层,要换人了。
这次来的人,竟然是从总部派过来的。总部这种地方可是香饽饽,同样的工作量之下,工资至少是两倍,而且公司的主要业务都在总部那边,靠着上面人近,可谓是前途无量。一般来说,他们这样的偏远地区,都是找当地有能力的人管理,管理的好了能入了总部,那可是殊荣。
可这次竟然反过来,总部那边有人到这里来。
同事们还在猜测来的人怎么样,苏雨沫没有听的心思,换人又怎么样,对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底层职员来说,上面是谁都无所谓。
她二十二岁毕业就结婚了,和陈轩夏结婚三年,离婚了两年,如今已经二十七岁。在公司五年也算不得新人,看着同批的人晋升,她刚开始还有些难受,现在一年一年看到来的比她还晚的人,她都要听她们差遣,一颗心也就慢慢麻木下来。
在这两年里,苏父苏母没少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她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小城市到底对这事有点偏见,没结过婚的男人肯定是不会介绍给她的。再那些离过婚的,带孩子的苏父苏母看不上,没有孩子的,苏雨沫又处在深深的恐惧中。
她身体不好,怀孕困难。当初医生说是体质问题,但是调养好了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现在离了婚,苏雨沫也不好意思去看妇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样了。
而且这些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陈轩夏比。苏雨沫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怎么可能再找到一个和陈轩夏一样,怕她不放心,会大大方方带她去工作的地方,向同事一一介绍她。会毫不介意地让她看他的手机,哪怕她有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一两个重要的文件或者信息,他也不生气。
在班上的时候很煎熬,但是下班了苏雨沫也不愿意回去,磨磨蹭蹭收着东西,很快就成了办公室里最慢的一个。倒数第二个人走的时候,似乎忽视掉了角落里的苏雨沫,啪嗒一下就把灯给关了,黑暗中的苏雨沫,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摸索辨别着桌椅的轮廓,慢慢走了出来。
其实她也可以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但是她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必要。
再怎么磨蹭,五点半下班,七点半也该到家了,苏雨沫在家门口取出钥匙来,缓缓打开门,照例是准备好的丰盛晚饭,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苏母在今年的时候退休了,没有工作的她,彻底把生活重心放在了唯一的女儿身上。
从饮食起居到找什么样的对象,处处关心。无可否认苏母对苏雨沫的爱,可是这样的爱太过于沉重和自以为是,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以前的时候,苏雨沫还会回家抱怨一下,同事是如何的难以相处,工作上遇到的问题。苏母总是皱着眉头就要发飙:“谁敢为难我们家的女儿,让你爸找人去揍他们去,不要害怕,我们是本地人,公安局那边你妈妈也认识人,给她一点教训,就知道好好做人了。”
其实这个时候苏雨沫需要的是一个人告诉她如何去做,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把问题解决掉。更何况总是出这样的问题,也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但是苏母看自己家女儿,是怎么看怎么欢喜,完全不觉得自己女儿有什么问题。以前和陈轩夏在一起,他多少还会给她提出一点主意,或者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陪着她。
久而久之,苏雨沫越发的沉默,到了后来,精神上开始麻木,别人当她是空气,她也当自己是空气,甚至很多时候,觉得一个人挺好,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她就长久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不停的刷微博,看当年陈轩夏为了她,赶走凤凰妈的那个新闻。
在见识了对凤凰妈的采访视频,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奇葩之后,留言全部都是羡慕嫉妒恨,有这样的好老公。甚至一直到今天,底下还会有零星留言,说自己遇到了坏婆婆,而老公是个愚孝的,明明知道自己的妈做的不对,还维护自己的妈妈。这些留言硬生生地把一则社会民生新闻给扭曲成了情感天地,还是婆媳专栏。
每翻看这些的时候,苏雨沫的表情就呆滞的厉害,她看不到未来,只能不停缅怀过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同事们又在喧嚣着说着什么:
“哎呀,你们不知道,这次来的高层,可帅了不仅长得帅,那身上的气质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听芳姐她们说,这个高层才刚三十,还没结婚呢。”
“我听说啊,这种外调过来的,一般对本地的情况不了解,会从内部员工中找人,先熟悉一下当地的情况,要是他能找到我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众人在那边嘻嘻哈哈打闹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蓬勃的野心和生机,玩笑中也带着侥幸和期待。她们中有人比苏雨沫年龄要大,其实苏雨沫二十七岁的年纪,并不算太老。
这种谈话照例是和苏雨沫没有关系的,她按部就班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她的那份,并不多的工作。苏雨沫无论是业务能力,交际能力还是专业素养都很差,给她安排的文员工作,无非是核对核对文件,整理一下资料。
简单的没有半点技术含量。
这种机械重复性的工作,苏雨沫已经做了整整五年。
门外忽然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办公室主管严肃地敲了敲门,刚才还在说话的女人们,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办公室主管面无表情扫视了一圈,有些人就是带着天生的气场,不用说话不用发怒,就能让人感觉到压迫,职场上这样的女强人屡见不鲜,刚入职场的时候,苏雨沫也有过几分羡慕,但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了:“过来开早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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