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把竹蜻蜓一丢,只嘟哝,“殿下想得真美。”
苻琰把她丢的竹蜻蜓又塞回她的手里,坐下来,她立刻站起,苻琰板着脸道,“坐下。”
崔姣想不理会转身跑,但看他眼神颇有种敢跑试试的威慑力,才坐到另一边的圈椅上。
苻琰看她攥着竹蜻蜓没再扔,拿在手里把玩,不觉面色稍霁,门下省的大臣多上了年纪,家中也有娇养的女儿,闲暇时他常听他们说起这些小娘子,最喜结伴外出,在家里一刻也呆不住,街市上卖的小玩意见着都爱。
是孩童心性。
苻琰之前不以为意,现想想崔姣也才十六七,也是正好玩的小娘子,人前再懂规矩,人后也藏不住玩心。
“进书房看到那些画像伤心了?”苻琰问她。
崔姣挪过身,不看他,也不答这话,将竹蜻蜓在半空一转,看它飞起来,飞一半被一只大手给捉住。
崔姣别着脸道,“又没为殿下伤心。”
苻琰微学着她把竹蜻蜓转飞,看竹蜻蜓飞到门前掉下,他噙出笑来,脾性好了不少,道,“孤看见谁哭了。”
有些许打趣自得的成分。
崔姣见不得他得意,轻轻的哼道,“我只不过是伤心自己被殿下糟蹋了。”
苻琰顿时脸发沉,冷飕飕的盯着她。
崔姣却不怕,她不痛快,他也别想痛快,她看着苻琰的眼睛道,“我正值青春,就算要嫁,也想嫁一个年少英姿的郎君,殿下却要步入中年,终日老气横秋,殿下要强娶我,我也嫌弃殿下老,殿下都这么老了,我一想到将来与其他娘子争着伺候殿下这样的老头子,就难受。”
一个老字就足以刺疼苻琰,她还说了不下三遍,说他是老头子,诚然崔姣年纪轻,可他也刚过及冠才一年,分明他是正值壮年,到了她嘴里就成了老头子,还一脸嫌弃,说他老气横秋。
他想反驳寻不出由头,崔姣是比他小很多,崔姣这个年纪看他,也许真会嫌他老,更遑论他也不止一次被大公主说过,他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整日混在那帮老臣堆里,染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
苻琰看她一眼,缄默的起身,走至门边捡起竹蜻蜓,放在手里一转,竹蜻蜓飞回到她手里,然后他就打开门出去了。
崔姣发着闷,她说狠话就是故意气他的,他若有点气性,就把这婚约解了,他娶他的后宫去,自有迎奉他的,作甚要啃她这根硬骨头。
崔姣转着竹蜻蜓玩,在这新居多不自由,又要学规矩,又要料理东宫内帷的事务,当太子妃这么累,出门还得问他请假,一举一动都有人报给他,还得记着自己的身份,好像被一张大网给兜住了。
她把竹蜻蜓又丢回桌上,吃了两个菓子,在屋里没劲,到院子里坐秋千,南星给她推,她让南星推高点,想看看外面有什么热闹,但南星说她有身孕,不宜太过动荡,只得作罢。
南星推秋千力道轻,崔姣坐在秋千架上打瞌睡,倏然见玉竹从
书房的方向过来,便把人叫住问话。
玉竹笑道,“太子殿下方才出新居,奴婢看见一个小仆进书房收了许多画卷出来,奴婢见他偷偷摸摸绕到后院去了,便跟去发现他在烧画,烧的正是娘子翻看的贵女画像,小仆被奴婢抓个正着,奴婢一番逼问下,他才告知奴婢,是太子殿下让烧的,说没用了,放在书房落灰,让赶紧烧了。”
南星直笑,悄声对崔姣道,“太子殿下烧了那些画像,以后太子殿下心里只有娘子一人了。”
崔姣抿抿嘴唇道,“殿下做的又不干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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