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丈长的圆木棍已落了下来,十成十的力道击捶在烟儿的臀骨处,痛得她泄出了两声小兽泣血般的嘤咛。
苏氏却被这等闷骨伤筋的喊声所扰,不耐地吩咐了一句:“堵上嘴。”
粗麻布塞入嘴中。
烟儿如今彻彻底底成了个哑巴,连临死前的留下些挣扎声响的资格也被剥夺。
第二棍正要落下时。
郑衣息已绕着九曲十八拐的回廊,疾步走入了议事厅,瞥了眼春凳上气息奄奄的烟儿,冷声与苏氏说:“二叔母好大的威风。”
他本就是个矜冷自傲之人,如今抿起的嘴角里少了几分和善的笑意,只剩怒意凛凛的肃杀。
苏氏虽时常与刘氏打擂台,却不敢得罪了郑衣息,当即便改了面色道:“息哥儿怎么来了?”
郑衣息懒怠与苏氏多费唇舌,不过多瞧了烟儿两眼,薄冷的眸子里翻涌着几分恼意。
“二叔母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些。”
苏氏愈发胆寒,立马吩咐丫鬟们把烟儿从春凳上抱了下来,再搬来藤榻,让烟儿趴在上头挪动。
“息哥儿,二叔母……”
郑衣息却是半点面子也不肯给苏氏,只命双喜与梧桐将烟儿带去澄苑。
独留苏氏一人立在原地,久久也压不下脸上的难堪之色。
*
澄苑内。
梧桐与双喜搬来了个藤椅,藤椅上躺着个花容月貌的丫鬟。
且郑衣息还随手赐下了价值百金的玉容膏,并道:“替她涂药。”
正在庭院里侍弄兰花的冰月、霜降、珠绒三人面面相觑,眸色里映着如出一辙的惊讶。
冰月去博古架上取来了玉容膏,与霜降一齐褪下了烟儿的衣衫,在伤处细细柔柔地敷了一层玉容膏后,才走出隔间问廊庑立下的梧桐。
“这是老太太赏的丫鬟?”
梧桐摇摇头:“爷什么都没跟我说。”
冰月再去耳房问正在歇脚的双喜。
双喜贼溜溜的眼珠一转,边吃果子边答:“冰月姐姐可是吃味了?”
冰月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你若再没个正形,明儿要我做的香囊、荷包,可不能够了。”
双喜这才正色答道:“她原先在西院里做活,生的倒是一等一的貌美,可惜是个哑巴。”
这话一出。
冰月七上八下的这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郑国公府内规矩极言,尤其是世子爷的澄苑,再不可能让个哑巴做爷的通房丫鬟。
“生的确实美。”冰月赞了句烟儿,娇俏的脸蛋上浮起几分裹着得意的慨叹,“倒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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