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直围绕在方婉之的嘴边,最终还是给忍住了,因为澜卿不吭声,他不吭声,她就闹不起来,憋闷之下蹭蹭几步凑上前去,刷拉一声扯下那条披帛。
不就是披帛嘛,老娘拼了。
气势绝对是足足的,方步迈的也跟糙老爷们有的一拼,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带着怨气的。然而这样横冲直撞的结果却是。
木架,应声而倒。
那面四面雕花的小架,平时多是摆放一些水果点心的,一直都是挺结实的,今日架子上倒是干净,只是顺着她拿着披帛的力道砰的一声坠地,瞬间摔的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之间,她看见澜卿慢慢悠悠的拿着小算盘扒拉着。
“前明木架一面,檀木小雕,顾秋林的手艺,一百二十两。”
方婉之一双大眼几乎瞪出血来。
原来敢在饭点让她过来,并非是要卖午膳。
蒸腾热气之下让她穿上一件披帛,也并非是要卖冰块给她。
所有这些的铺垫,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一碰就倒的前明木架!!
皮皮于烟雾缭绕间仰脸看天,觉得某人拿出朝堂上那些小心思用在一个姑娘家身上,委实太过无耻了些。
他也觉得很没脸。
方婉之咬牙切齿的赔了那面木架之后,澜卿心里终于痛快了。虽然于他来讲,一百二十两银子九牛一毛,但是有了这一百二十两,他就觉得自己不算亏了太多。且方婉之也在大怒之后开始了如常的唠叨,先时的几天,一直在控诉他的小心眼,日子长了,就说说村里的八卦。
他一面漫不经心的听着一面作画,面上还是半死不活的高冷,手下一只小狼毫却是下笔轻快。也不知是真因着那一百二十两,还是别的什么。
方婉之今年满二十了,瞅着嫩眉嫩眼的澜卿总觉孩子气。
她估摸着他的年纪,不说比自己小吧,也是相差无几。
主要大人也干出他那些事儿。
一日作画的间隙就闲聊着问他。
“澜卿,你今年也就二十出头吧?”
或者更小?
澜卿笔下微微顿了顿,老实巴交的说。
“我二十七岁了。”
再过几年都三十出头了。
他不知道方婉之为什么这么问,打眼一看对方的脸色白的发青,很有些诧异。也不知道二十七岁怎么招她了,心里又不屑于了解这些小姑娘的心思,笔尖沾了些桃花色在她的腮边氲开一小片红晕。
端了端面前的画,他想,方婉之也算是好看的。就是性子太糙了,还爱撒泼,前几天他还看见她搬着板凳跟张二家的媳妇话家常呢。他侧着耳朵听过,好像是刘家姑娘跑到勾栏里大闹一场把自家丈夫揍掉大板牙的戏码,方婉之听的眉飞色舞,表情丰富极了,比戏园子里听入迷的戏迷还要兴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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