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楼。
郡城最大的青楼。
今日却迎来了一位稀客,郑家大公子,郑昊。
“哟,什么风把郑大公子给吹来啦?”鸨儿摇着个舞扇,左一扭右一扭的迎了上来,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妈妈,来两坛女儿红。”公子轻声道。
那鸨儿眼光何其毒辣,何况自已阅人无数。准是这位公子受了什么刺激,来此地买醉的。随即便失了兴趣,吩咐姑娘拿两坛酒,便离开了。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小娘子端着个托盘,袅娜娉婷的走了过来。盘中放有两坛泥封陈酒,两个青花瓷碗。
姑娘倒满两碗酒,在公子对面坐下。公子见这姑娘有些与众不同,便多看了两眼,只见这姑娘眼神清澈,明眸如水,还隐隐夹杂着一丝哀伤。浑不似风尘女子模样,不免叹了口气,这准是哪家富家小姐,因家人犯事,被充了官妓。摇了摇头,轻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那姑娘开始慌乱,只道公子已然看穿她来历,便已告罪回房去了。
叮嘱丫鬟,任何人不得打扰。
她把自己关在房中,对着镜子,低声哭泣了起来。自己每日在这倚门卖笑,迎来送往,早已厌倦了这种无羞无耻的生活。只希望哪日被哪家公子看上,为自已赎了身,过一过平凡的生活。但就是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也是那么的奢望,那么的遥不可及。
她本是富家小姐,父亲乃是邻县竹山县令薛支山。为官清正,大公无私。为百姓铺桥修路,凿渠引水,百姓皆颂其功德。后来,一帮死刑犯越狱逃走,烧了官府粮仓,薛支山被定了死罪,薛芊芊被充了官妓。
芊芊虽是年幼,却也明白此时处境。既无力抗争,那就只能认命,纵然是做妓,那就做众星拱月人人追捧的艺妓,绝不做那下贱苟淫任人蹂躏的娼妓。
自此,芊芊每日都是不遗余力的学些本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笙箫舞乐,样样精通。慕名之客,不计其数,俨然成了丁香楼的镇楼之宝,活脱脱的摇钱树。
鼎盛之时,一日竟有千两之资。除却一些私房之外,全部归公。
直至有一日,鸨儿逼芊芊接客,芊芊死活不允。两个打手也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手中皮鞭无情的朝芊芊抽打着。任其打的皮开肉绽,芊芊也从来未曾吭过一声。鸨儿也怕打坏了她,跌了身价,就由她去了。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出份,自也不去管她。每日只是陪些公子老爷游山玩水,如有看着顺眼的,方会留其过夜。
芊芊存有不少私房,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琳琅满目。她自不会藏在丁香楼,而是存在信的过的公子老爷家中,以备将来赎身之用。
公子从未沾过酒,方始呡了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直咳的眼泪直流。没有人前来安慰他,正如公子所言,无人伴我以斟酌,无人伴我以长歌。
他醉倒在桌上,酒水洒了一地。芊芊自房中取了绣有鸳鸯戏水的毛毯,给公子披上。依着公子而坐,呆呆的看着他。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公子只是喝酒,却并不行乐,待到酒醒,已是日落时分。他与芊芊道别,小秋每日都在门外等他,他不知道公子在里面做了什么,更不会去抱怨公子。
芊芊这几日与公子朝夕相伴,越发对公子爱慕的紧。公子的才华令她情根深种,公子的柔情让她无法自拔。可公子情人新丧,料公子断然不是朝三暮四之人,可一旦错过,恐会抱憾终身,真是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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