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又开始落下,阴云又开始遮蔽天空。
雨水打在刘然脸颊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回过神。这才现,马匹驮着他已经走到一间屋子前,是他在剑涯的主屋。
刘然似乎还从未仔细看过自己住了那么久的屋子。映入眼帘的是用上等红木做成的双开大门,门匾上有几个字。
「安如康」
字迹龙飞凤舞,很明显是师父的字迹,表面涂了一层金漆,明明是阴天却依然散着淡淡荧光。
走进去,是一个石台,应该是吉叔和明哥经常一起下棋的地方。刘然坐在石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石做的的棋盘,上面的刻痕有些凹凸不平,雨水汇聚在里面像一条条小河流。
雨水打在歇山顶上,水滴悬挂在飞鸟檐上,最后滴到沥青地板,出清脆的响声。
刘然第一次如此全面的看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居住的环境,点点滴滴随着视线的移动浮现在眼前,自动变成一道道具体的人影,一个个记忆深刻的故事。
犹记得,他和师姐几人被师傅惩罚就是在屋檐下提水桶,还不能用灵力,一提就是好几个时辰,提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麻木了,身体和灵魂已经彻底分离了。每次这个时候,吉叔和明哥就会准备一些药材给他泡药浴,帮他缓解全身的酸痛,有时候都洪也会带一些甜食给他,每次这个时候,他都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
对了,吉叔之前说的故事,结局是什么?
不知道。
今年,刘然十五岁,涉世未深,有时候也会像一些诗人句中所写的“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一般自我陶醉一下,但也就是陶醉一下,很多时候很快就会被一些新奇的玩意吸引,然后又变的活泼开朗。
大师兄苏梓和师姐虹梦蝶对他也是极好,每次无论是下山还是上山,都会给他带一些礼物,手上的【幽影】,还是大师兄给他的生日礼物,梦蝶师姐则是会经常送一些她自己花园里的奇异花朵给他,虽然有些花朵,是真的难评。有些花很漂亮,但是总是有一股恶臭,关键是刘然有时候还不知道它的触条件,便直接把它放到卧室的青花瓷花瓶里,白天出去学习,晚上一到家,整个房间,有一股石油和腐烂肉的混合气味。很好,刘然和他的花被杨温齐一齐丢出家门,让他去桥洞底下睡。有时候,明明只是一株小花,被刘然种在墙角,半天时间就是直接铺满整个院子,明哥和吉叔都被绑在墙上,差点闷死。幸好刘然逃课回来的早,这才救下两人。两人只是普通人,用普通的器具根本砍不动这种奇异花朵。
“小然啊,能不能不要再带着些奇怪的花花草草回来,吉叔我啊一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明哥也是有点欲哭无泪,只是附和着吉叔。
“是啊是啊。“
哼哼。
“如果,爸爸妈妈看到我现在的生活,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吧?“
刘然想着想着,脸上止不住的微笑。真的和家一样。恍惚间,似乎每个人都出现在他的面前,一道道虚影凝实,刘然有些惊讶,想伸手触摸,却直接穿过了他们。师傅他们只是微笑着看着刘然,一同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一刻,世界突然寂静,像是音乐会场灯光的突然熄灭,乐师突然沉默。刘然不解,只是继续往前看,可,什么都看不到。一片漆黑。刘然猛地回头,现一切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变得纯黑,自己的眼睛却依然能观察。明明没有任何光亮,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刘然心头一惊,四处张望。有其他人的声音!环视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刘然尝试行走,却现脚下的世界如波纹一般散开,倒映出他自己青涩的脸庞。只是,双眼,也是一片漆黑。
刘然双手放在脸上,有些讶异,这是我吗?
“其实,你的觉醒物更适合暗杀一类的进攻方向。“
“那师傅,为啥我还要学这些正面攻杀的技巧?“
“因为,我想你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一名剑客。“
“剑,乃一往无前,哪怕身死剑断,亦有向死而生,一往无前之志!“
眼前漆黑的世界陡然消失,一切如常。
刘然抬头,瞳孔第一次有雨水进入,浸润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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