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管青山道:“之前布在齐府门前的人,让他们重新按计划行事。蒋海不用再盯着张宪空,上次暗器的事,他应该已起疑心,再盯着只会让他做实怀疑,还不利于我之后的行事。”
管青山知道,公子是不会放过张宪空的,但他不知道公子要如何对付他,要把他对付至何地。这是管青山猜不出来,也不能问的,他只领命道:“是。”
王承柔从来没这么能跑过,一口气从李肃的屋里跑到了固国公府的大门口,身后清心清香跟她跑得气喘吁吁,也得不到小姐的只言片语,反正就是跟着跑就是了。
直到上了马车,王承柔才安心些,回到侯府,这颗乱着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王承柔回来没多时,王夫人也回来了,她一进屋就见王承柔坐在椅榻上等着她。王夫人笑了:“就这么等不及,安心啦,阿娘替你看过了,张家的老爷夫人,人挺好的。家里是小了点,但收拾的雅致整洁,佣人也没多少,却忠心懂礼。至于家风,是讲究读书上进的,那俩小儿,一男一女,都有在读书识字,请的也是云京正经私塾里的先生。”
王夫人话头不停,有很多话要说:“还有这张宪空,可真是个孝顺孩子。我看他爹娘身体都不大好,根本不能照顾那两小的,伺候爹娘,照顾弟妹的担子都是他一个人担着。论起他家祖上,他也算是生不逢时,命有点苦。”
王夫人说着看了王承柔一眼,见她眼圈有点红,揶揄她:“哎哟,我这才说了两句,就给你心疼成这样,出息。”
王承柔再也忍不住,扑到王夫人怀里哭了起来。王夫人吓了一跳,拿眼去挑清心清香,二人皆摇了摇头。哪怕夫人会怪,她们也没辙,怎么问小姐也不说啊。
王夫人:“固国公府这一趟不顺利?”
王承柔边哭边点头,王夫人心里就有数了。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任她哭,平静地等着王承柔哭够了,想说了,她再听。
终于王承柔成功地把眼睛哭肿,才慢慢停了下来。
她从阿娘身上起来,看着她阿娘说:“让阿娘白跑一趟了,我与张公子的婚事不成了。”
王夫人:“小公爷,怎么个意思?”
王承柔:“他说,明日他府上人过来,要提亲。”
王夫人面上严肃起来:“你与他,”
“我没有!我与他什么事都没有,是他要强娶。”
王夫人:“强娶?怎么可能,他固国公府权势再大,也不可能对我保帝侯府用的了强。你怕他作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情意相通,父母也认可的良人,怎么为了这就放弃了?”
王承柔当然不会说李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该对他如此了解的。况且现在的小公爷,一直戴着面具生活,还没露出过本性,她说了又会有谁信,拿上辈子的事也佐证不了这一世还没发生的事啊。
王承柔摇头,只道:“张公子家世全无,家底太薄,经不起小公爷的针对。我因张公子而拒绝他,他焉能不知。阿娘,你是不知,在他府上,他对待女儿有多霸道,强势无礼,这样的人,”
王夫人打断她:“他对你无礼了?他做了什么?”
王承柔:“倒也没做太过分的事,但他就是逼迫我说他想让我说的话,若是不说,就拦着不让我走。总之,阿娘,我拒绝了他,也不让他们明日上门,同时为了不牵连张公子,我不嫁了。”
王夫人沉思了会儿,然后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张宪空确实是底子太薄,若小公爷真打算对付他,根本不用他自己动手,兵马司里他就混不下去了。”
阿娘还是想偏了,王承柔可不认为李肃若是狠下心来对付张宪空,只是以他上级逼压,令他丢个差事那么简单。
王夫人:“罢了,这事我听你的,你若如此谨慎怕他被牵连,不结这亲也就不结了。但,你若坚持,侯府也会为你作主,不就是个差事嘛,不干也罢,让他跟着你哥哥经营,不比干个副指挥差,我看那孩子,落落大方心性挺宽,不会自艾自怨的。”
王承柔如何不知张宪空的好,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好,她才不敢冒险,不敢再与之结缘。王承柔想结的是善缘,不是孽缘。
王夫人又说:“这事要与人家说清楚,不然显得,好像咱们上门一看嫌弃人家似的。正好,你也算再给张宪空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他不怕,他愿意呢?”
是要跟张宪空说清楚的,王承柔并不想弄什么误会,故意去以什么家贫的理由拒绝他。张宪空是坦荡之人,他们的交往也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如今要分开,王承柔也要真诚坦荡地分。
对于张宪空来说,这两日的经历跟做梦一样,先是被王兄告之,侯府有意给承承议亲,然后就是侯府夫人要亲自上门一事。
还记得王兄见他听后不言语,很是不高兴,大声问他:“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想娶?”
最后三个字令张宪空惊觉回神,他怎么会不想,平常一贯沉稳的他,那日也露出了毛头小子的跳脱。
然后就是王夫人上门,雍容大方,眉眼谦和,一点都没有张宪空办案时接触到的那些贵妇的傲慢。他内心暗道,难怪会把儿女教育的那样好。
王兄虽爱玩乐,交往就知,人心善,不跋扈,不纨绔。而承承,更不用说了,是他守在心中的世间至美,人间美好。
他能感受到,王夫人应是会同意这门婚事的,那一刻,张宪空心花怒放,从没有感到这样幸福过。
从那天开始,他就非常想见王承柔一面,而今日终于等到了,承承约他相见,地点还是上次她请他吃席的酒楼。
酒楼的雅室里,同样的竹香淡淡,流水清清,同样的佳人在座。她竟是比他来的还要早。
王承柔在侯府忐忑地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固国公府的人上门。她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下午。好在下午她约了张宪空说清楚,不必为未知的结果而心乱。
但现在见到张宪空,尤其是他的笑脸后,王承柔何止是心乱了,她还难受了。
张宪空落座后:“侯夫人来的那日,已尽力接待,不知是否有怠慢之处,”
王承柔受不了这个,不如快刀斩乱麻:“张公子,我今日邀你前来,是有一事相告,我们的婚事不成了。家母上门一事你只当是日常拜访,还请尽力与你双亲言明解释。”
张宪空脸上的笑意凝住,虽已心跳加快,但他还是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问:“出了什么事?承承,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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