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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闻川沉默了几秒,像是没有听懂,用十分平和的声音对他说:“不是说明天还要上班吗?早点儿睡吧。”
却没有立刻放开他的手。
江昀清感受着手背灼烧的热度,以及手心处相差无几,正在逐渐攀升的体温,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愤愤不平打败理智占领高地。终于,他抽回手,在陆闻川转头过来诧异地看他时,向下钻进了被子里。
江昀清不是第一次跟陆闻川提这种事。早在两人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在他跑去南清找陆闻川的某天晚上,在接受了陆闻川的帮忙后,想礼尚往来时,就被陆闻川拒绝过。
他不明白陆闻川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理念,他不甘落后,也学着陆闻川的样子,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对方带来片刻的愉悦。
但给予总比索取困难,江昀清毫无章法,不仅自己下颌发麻,甚至可能把陆闻川弄得很难受。因为陆闻川很快又摸到了他的后颈,像是忍耐一般,不轻不重地捏着他后颈的软肉。
这个过程好像十分漫长,江昀清最初的志气也在慢慢消磨,脑海里陆闻川留给他的经验开始变得匮乏,他不懂得因人而异,笨拙的方式让他难以呼吸。
到最后,还是陆闻川忍无可忍,拖着他的手臂,将他从被子里拽了出来。他看上去像是要发火了,但看到江昀清果不其然比方才还要透红的眼尾,火气又消了大半,只是略微有些气愤地说:
“江昀清,不能行就别做,我腿这样,你有什么必要非得来招我。”
江昀清像是一颗剥了皮的,熟透了的番茄,在听到陆闻川的训斥后,更觉无地自容。
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轻抿着红润的,泛着水光的双唇沉默了几秒,又放低身体,缓慢地、顺从地趴在了陆闻川的怀里,依偎在对方身旁。
他后知后觉地对陆闻川说:“你要是想,我可以自己来。”
陆闻川的脸色好像更垮了,愤懑地说“不用”,让江昀清赶紧闭嘴,快点儿睡觉。
然而一直到后半夜,江昀清真的睡着,陆闻川也没能睡过去。
他把江昀清挪到一边,走进浴室冲了半个多小时的澡,才勉强把那股火压下去。
陆闻川一向奉承要就要最好的,看不太上江昀清这种不痛不痒,只会不间断拱火的触碰。再加上这段时间受到江昀清单方面的照顾太多,有种掌控感被削弱的错觉,即便主动的江昀清实在难得,他也本能地不太想纵容事态继续发展。
陆闻川的腿还不是特别灵敏,平常走路仍旧脱离不了拐杖,他艰难地冲完澡,扶着墙壁和床头柜沿走到床边,看到江昀清背对着他睡着,薄被滑到了腰间,露出了侧腰栩栩如生的蝴蝶。
这是陆闻川第三次清楚地看到它,第一次是在民宿的书屋,第二次则是上周江昀清在自己房间换衣服那天。
陆闻川想起那日自己推门而入,意外撞见赤着上身的江昀清。当时他第一眼看到的正是江昀清身上的这几只蝴蝶,浓艳的颜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陆闻川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至今记得当时随着江昀清转身的动作,蝴蝶在自己眼前变幻角度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江昀清的那位纹身师朋友的确很有眼光,像这种稍不注意就会变得格外艳俗的东西,在江昀清身上却调和得很好,不仅掩盖了江昀清本身内敛矜持的气质,让他变得不再那么高不可攀,还增添了几分靡丽的韵味,让他从高枝的白月光变成了地上的红玫瑰,在深夜凌乱的床榻上轻而易举地勾起旁人内心深处所有的渴望。
陆闻川伸手抚摸到它,觉得它是这样的难得,就连这样的江昀清也是。
江昀清带着自己的一切来到他的身边,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快点好起来,快点拥有这些。等到时候,蝴蝶是他的,玫瑰是他的,江昀清也是他的。
五月下旬,陆闻川慢慢地丢掉了拐杖,开始独立行走。
他的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除了长时间站立或者行走会有种轻微的酸痛,已经和健康时无异。
他彻底恢复了工作,同时也恢复了之前的作息,陪江昀清的时间越来越少。
江昀清工作也忙,但好歹还有喘气的机会,艺术馆人少的时候能在旁边歇一歇,和同事一块偷偷摸摸鱼。
同事定了六月初结婚,江昀清看着他红光满面的样子,感慨他跟女朋友感情真好。
同事当即便道:“那当然,她让我向东,我又不向西,感情能不好吗?”
江昀清觉得他在说笑,但想了想,还是颇为认真地问他:“听话就能让感情变好吗?”
同事却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皱眉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总结说:“也不一定吧,听话只是次要的,两个人在一块不可能不腻,保持新鲜感才是最重要的。”
江昀清便又问:“那什么才算是新鲜感?”
“情调吧,我就经常送花给她。”
江昀清觉得,送花可能不太够,今年自己送得已经够多了,也没见陆闻川有多稀罕。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同事的女朋友是女孩子,可能的确会吃浪漫这一套,而陆闻川却是个实打实的男人,男人都比较务实一点,或许的确看不上江昀清送给他的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于是,江昀清当晚回去后,想了又想,却始终没有参透对于陆闻川而言的新鲜感到底是什么,只能上手机软件去搜找。
他本想给陆闻川挑件礼物作为庆祝对方恢复的贺礼,结果关键词输进去,跳转出来的商品页面千奇百怪,简直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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