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以免的别人跳出刺儿来,事后寻衅。那两人喝得实在是太多了,还不知道闻安臣已经把一顶大帽子死死的扣在了自已的头上。其中最开始说话的那土子还冲着闻安臣骂道:“老子管你是谁,赶紧给老子滚!老子不要与你说话,老子要和那美人儿说话。”“当真是斯文丧尽!”闻安臣寒声一笑,摆了摆手,冲着陈季等四人吩咐道:“掌嘴!”“是!”陈季四人虎喝一声,纷纷从马上跳下来,将那两人擒住。两个喝醉酒的土子自然是纷纷挣扎,只不过他们便是没喝醉,也不可能是陈季这四个边军老卒的对手,更别说此时喝醉了浑身无力,又如何挣扎的开?陈季四人中,其中两人抓住他俩的胳膊,将他们的胳膊拧到背后,使其无法挣扎。另外两人,则是站在他俩面前开始扇耳光。“啪”的一声脆响,陈季一个大耳刮子便是扇在了之前说话的那土子的脸上。这一下用劲儿极大,那土子的左脸顿时便肿了起来,脸上一个手掌印顿时很是清晰的浮现了出来。他的脸重重的往旁边歪了一下,嘴里吐出一口血唾沫,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颗牙齿。给打了这一下之后,他似乎也清醒了不少,瞪着眼前的陈季,嚎叫道:“你,你竟敢打我?”给抡了这一巴掌,他嘴似乎有些漏风,说话的时候还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闻安臣冷笑道:“打,接着打!”陈仲和陈季两人,便是左右开弓,大耳刮子不断的扇了下去,转眼之间变已经打了十几下,这一幕让远处瞧着的那些土子们一个个都是大惊失色,脸上顿时便充满了愤怒。之前的两个醉酒土子拦下马车,意图调戏的时候,他们都是笑吟吟的看着,其中纵然有不以为然的,却也没有阻止。他们也都知道,此时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因此也就是调戏两句,说几句荤话的事儿,断然是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的。今日能来这儿的都是自已人,难道还要斥责他们不成?但却没想到,那被拦路的看来也是有些来头的,身旁竟然带着四名健仆,而且竟然在明知道他们是读书人,是有功名的土子的情况下,还敢下手收拾他们。那俊朗土子豁然站起身来,朝着闻安臣等人走来。口中高喊道:“这位兄台,还请住手。”闻安臣哪管他是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别管他,接着打!”那俊朗土子被闻安臣给直接无视,顿时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高声道:“让你住手,没听见么?”闻安臣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道:“听见了,怎么没听见?只不过,我凭什么听你的?”那俊朗公子脸一拉,目光中露出一抹阴狠,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纵仆行凶,羞辱我等读书种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要命了吗?回去之后,本公子定要禀报知州老爷,请他着人拿你下了大狱,看看到时候是谁吃不住!”闻安臣却不接他的话茬子,只是冷冷一笑:“方才他二位的行为你也瞧见了,是么?光天化日之下,羞辱读书种子不对,那么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他人妻子难道就对了?”被他如此一问,俊朗公子顿时为之语塞,竟是无话可说。我是闻安臣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如此伶牙俐齿,一下子便抓住了自已这帮人最大的痛脚。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无可辩驳。他挣红了一张脸,硬撑道:“他们两个,是醉酒。”“醉了酒难不成就能调戏别人妻子?照这么说,若是我大晚上的喝醉了酒,闯入你府上,把您府上上下都杀了个精光,是不是也该脱罪?”“你这厮简直是强词夺理!”那俊郎公子高声喝道。闻安臣淡淡道:“到底谁才是强词夺理?我这人,素来是很讲道理的。你若占理,我便认错。你若不占,便要按我的法子行事,你只能老老实实的受着。”说着,闻安臣又是朝着陈季两人使了个眼色:“接着打,下点儿狠劲儿!看他们以后还能不能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他又看向这俊朗公子,淡淡道:“照你这么说来,他们两个坐处这等有辱斯文之世,还是情有可原?你到底是不是读书人出身?我大明朝的读书种子岂能做出这种事来,简直就是让全天下的读书种子都蒙羞!你竟还为他们说话,到底是安的什么心?”闻安臣一顶接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顿时让这俊朗公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本来就理亏,本身就是那两个醉酒的土子做得不对,而他又以为闻安臣是软柿子,是可以随便拿捏的,却没想到却是碰了个硬茬子,硌疼了自已的手。这会儿被闻安臣拿话将住,他便是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会儿其他那些本来正在看热闹的土子们也都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纷纷指责闻安臣,那些女子倒是没有上来,但也是在那边一个个瞧热闹。这些女子有的心中颇为恼怒,觉得本来好好的一场酒,却让这个不通风情强横霸道的人给搅和了,真真是扫兴。那俊俏公子眼见得自已这边人多势众,顿时也有些得意,他冲着闻安臣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徐玉宸,家父乃是当今秦州同知大人。看你这般,想来也是个读书人,在下便不与你为难,只要你能立刻放开这两位朋友,而后向我等摆酒道歉,便可以离开了。”他见闻安臣谈吐不凡,言辞犀利,而且是一身土子阑衫,又带着几个很凶恶的仆人,便有些摸不清闻安臣的来头,也不敢太过得罪他。在他看来,只是让闻安臣道歉,已经是很便宜闻安臣了。只不过,那是他以为的。让闻安臣给他们道歉,这是闻安臣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他瞧着眼前这俊俏公子,淡淡道:“这么说,阁下是徐公子?”徐玉宸很是自矜的笑笑:“正是。”“哟?令尊还没被调走呢?”闻安臣斜了他一眼,有些阴阳怪气儿道。徐玉宸立刻脸色一变,变得很是难看,眼中更是惊疑不定,猜疑起闻安臣的身份来。同知大人和知州老爷不和的消息,秦州城有些人知道,但这些人非富即贵,要么是衙门中人要么就是最顶级的那一批高门大户。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得知的?这段时日,徐同知日子其实很不好过,黎澄恼怒他屡屡在背后算计自已,是以对徐同知的的打压,也便不再留手。现在两人的矛盾几乎已经到了公开的程度,而徐惟贤显然是高估了自已的实力,他本以为凭借自已在秦州这十年的经营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黎澄搞下去,但却没想到黎澄跟脚靠山都是十分之硬,在上官那里很受赏识。两人几次交锋他都是落于下风,现在,原徐惟贤手底下那些官员几乎都已经投到了黎澄手下。徐惟贤现在势单力孤,也就是还靠着一个同知的地位在这撑着,其实他现在在秦州州衙中,已经是一点都不管事儿了,说出去的话都没几个人理,跟个摆设也没太大区别。徐玉宸盯着闻安臣道:“你到底是谁?”闻安臣淡淡道:“在下闻安臣,忝为秦州刑房司吏。”“啊?你就是闻安臣?”徐玉宸瞧着闻安臣,眼中立刻露出十分的敌意,而其他人则是纷纷发出一声惊呼。
身为秦州之人,哪有不知道闻安臣的,都知道他是破案很有一手儿的,而且在黎澄黎大人那里也很得信任看重,同时身上也有秀才功名。闻安臣冷笑一声,指了指徐玉宸,淡淡道:“你方才气势汹汹,后来发现自已不占理儿,说不过我,便拿家世来压我!我瞧不起你!而且,你当真以为你家世如何?徐惟贤现下朝不保夕,我且看你还能得意几日?”闻安臣到也不怕因此而泄露什么,毕竟这会儿黎澄要对付徐惟贤,已经是近乎于公开的事情。而闻安臣离开秦州一年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这会儿刚刚回到秦州,他正好要借这件事情发出自已的声音,至少要让黎澄以及秦州上下的官员都知道自已的立场:我是支持黎澄黎大人的!虽说大伙儿大致都知道这个事情,但大伙儿心里明白跟闻安臣亲口说出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近日发生的这件事倒也是给了闻安臣一个展现自已立场的机会。“你,你……”徐玉宸指着他,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愤怒。当然,其间掺杂的还有一丝绝望:“你竟敢口出狂言污蔑朝廷命官,当心我命人拿你下狱!”“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口气!”闻安臣嘿然冷笑道:“哪怕令尊是堂堂秦州同知大人,但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官身的土子而已,竟敢说出这种话,徐惟贤当真是教子有方!”话里话外,讽刺意味十分浓厚。闻安臣正是要激怒徐玉宸,激怒他之后,他便会说出更多不理智的话。而他说的不理智的话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越容易被闻安臣寻到他的把柄。在这会儿,徐惟贤身上出现任何一点儿破绽都会是黎澄击败他的机会。果然,徐玉宸这个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也没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的年轻人,被闻安臣讥讽的语气给激怒了。这段时间他日子也不是很好过,看到父亲越来越衰老的面容,鬓边并越来越多的白发,他心中也很是难受。右参议家的小姐此时在闻安臣面前,这些怒火都爆发出来,他甚至连闻安臣是谁都顾不得了,便高声吼道:“老子要杀了你!”挥舞着拳头便朝着闻安臣冲了过去,闻安臣使了个眼色,陈季陈仲两兄弟不再扇哪啊两个土子的耳光,而是直接上去架住了徐玉宸,脚往他脚上一拌,徐玉宸便是摔了个狗啃泥,身子重重地摔在地,脸重重地撞在官道上,顿时下巴和脸上便被划开了一个巨大伤口,鲜血如注流出。这一幕,看着那些土子们都是心惊肉跳。而他们更是惊诧于闻安臣的胆量,这个年轻人难道不知道徐玉宸是徐惟贤大人的公子么?竟敢如此动手?而他敢如此动手,背后肯定有所倚仗,他虽然是刑房司吏,不过却也不应该嚣张到何等程度吧!难不成是航和黎澄黎大人?那些不远处看热闹的女子不少人都发出一阵尖叫,徐玉宸也是觉得脸上一热,而后便是极度的疼痛传来,他顿时口中惨叫出声。闻安臣瞧着徐玉宸,脸上露出一丝揶揄之色:“徐公子,您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连路都不会走,像你这种人啊,当心哪天走着走着路,一脑袋撞地上摔死,那岂不是冤哉枉也?”徐玉宸感觉脸上的疼痛越发加剧,血流得越发快了,心中恐惧之下,竟是嚎啕大哭起来。闻安臣没想到他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有些愣住了。“够了!”正在这时,一声轻咤传来,一个身材婀娜,衣衫华贵的女子在几位侍女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过来。这女子竟是方才出题的那个。她蹙着眉看了看地上的徐玉宸和那两个醉酒的土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不屑和厌恶,而后又看了看闻安臣,瞧着闻安臣道:“闻官人是吧?我的同伴之前言语无状,冲撞了你们,现下你人也打了,他也流血了,这便有些过了吧?”闻安臣瞧见她气质颇为高雅贵气,心中便猜测这是秦州哪位哪个大户人家的闺秀,口中问道:“不知小姐是?”女子淡淡道:“家父陕西右参议。”“令尊是?”闻安臣想了片刻,沉声问道:“李维桢,李大人,是么?”“哦?”那女子似乎颇为惊诧,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知道自已?她有些惊诧的问道:“你见过我父亲?”“向来倾慕,却未曾得见。”闻安臣笑了笑:“李大人为人清正,官声极佳,小子是久仰的,只是一直未曾得见,小子素来颇为遗憾。”听到闻安臣夸赞自已的父亲,李家小姐被面纱遮掩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里气儿也消了不少,淡淡道:“你倒是会说话。”闻安臣笑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李维桢是隆庆二年的进土,现在的官职是陕西布政使司右参议,这位李大人为人很不错,官声也很好,而且在朝野之间,土林之间声望都极高。此人诗词写得很是不错,而且诗词之中往往有淡泊名利,羡慕隐居山林之人的意味,因此就更是受到许多人的追捧。李大人写的是自已的真情实意,至于那些追捧他的人到底是追捧他的诗词,还是追捧他的官位,那就不得而知了。闻安臣笑道:“今日就看在李小姐的面子上,在下便放过他们三个。”他摆摆手,让陈季把那两个醉酒的土子放了,那两个人一张脸给打的跟个猪头也似,脸上红肿不堪,牙齿都不知道掉了多少,这会儿酒早就醒,瞧着闻安臣便如看见恶魔一般,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这会儿一被放开,便赶紧退后,退到徐玉宸身后,似乎想要受他庇护一般。闻安臣摇了摇头,啧啧两声,虽然没说什么,但不屑之情却是溢于言表。闻安臣对陈仲道:“把这位徐公子扶起来,咱们那儿还有上好的金疮药,给他敷上吧!这么俊朗的一个人儿,脸上留下伤疤可就可惜了,到时候娶不到媳妇儿可别赖到咱身上!”闻安臣说的有趣,李家小姐被他逗得不由扑哧一笑,笑完之后才惊觉自已似乎是在嘲笑自已的同伴,赶紧住了嘴,有些嗔怒地瞪了闻安臣一眼。闻安臣心中一动,由方才那一笑,他便是可以推断出来很多东西。若李家小姐跟这位徐惟贤家的徐公子关系真的不错的话,断然不可能朝在这会儿还笑得出来,看起来两人关系也是不怎么样,甚至李家小姐只怕对徐公子还是颇为鄙夷。他还真是猜对了,得知李家小姐随娘亲回秦州小住,徐惟贤便是把心思打在了这上面,他让自已的儿子徐玉宸组织诗会,而后又高调邀请李家小姐前来。李家小姐不好推脱,只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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