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无以言说的压抑和沉重直压胸口,她心心念念的朋友,那位莫名失踪的故人,竟然以如此形态,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震惊、惊慌,夹杂无以言说的慌乱和痛心,顿时浑身无力,跌坐地上。
“Peter,Peter,你醒醒,你醒醒啊。”红恒跌坐在地,又立刻意识到什么,腾一下蹲起来,快速擦去黑衣尸体脸上的泥土和尘埃,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哭喊道。
“姑娘认识这位?”白牙问道。
“白牙,你可有方法救他?这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亲人,若他就此离去,我一生难安。”红恒眼泪滴落,声音悲凉,那种失去亲人的钻心刺骨,再次席卷全身,让她恨不能立刻自己以身换人,替地上的人死去。
“姑娘莫急,白牙有法子,也许可以试一试。”白牙见红恒如此,冷静说道。
红恒猛地抬起眼来,诧异地注视着白牙。自从她把还魂镜送给了火神,自己对生死就再也无能为力,可没想到人间一个小小孩童,竟然能有起死回生之术!
“姑娘,你速速跟我来。”白牙看到红恒眼里的悲伤,速速把黑夜尸体抗到自己肩上,转身摇晃了身后青松的枝桠,便见天边立刻飞来一只火红凤凰,对,没错,是真正的凤凰,这只凤凰全身烈焰般发着光,脚爪上还有别着一朵火莲花,在空中长啸一声,便缓缓落地,乖巧地停在白牙身旁。
“焰心,你带我和姑娘速速去见师傅,我们有要事相告。”白牙摸着凤凰的头,紧急却又温柔地说道。
凤凰乖巧地点了点头,立刻眼放彩光,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砖了一圈,然后锁定一个方向,感应鬼谷子的去处,立刻对着白牙摇了摇尾巴。
白牙会意,立刻跳上凤凰背,安稳好黑衣尸体,就伸手去拉南宫凤。
红恒灵巧,自然明白当下的处境,还没等到白牙手伸出来,自己就一跃而上,轻而易举地坐在了白牙身后。
白牙回头看了她一眼,倒是不惊讶,只是微笑着说,“姑娘身形倒是敏捷,师傅果然没看错人。”随后,轻轻抚摸焰心的头冠,温柔地说道:“焰心,我们走吧。”
“揪——”焰心一声长鸣,翅膀扑地而起,几番煽动,不一会儿,这一兽三人,就已在九霄云空之中。
红恒作为千年妖精,并不惊诧腾云驾雾之术,却是从未坐在凤凰之上,遨游九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好几眼地上。这一低头,但见楼宇亭台,山峦小溪慢慢成了一个小小缩影,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凤凰之焰,却一直围绕自己,全身只觉温暖舒适,刚才的惊慌无助和痛苦,顿时少了许多,心下恢复冷静。
“Peter,你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红恒在心里默默祷告,同时,冷静下来后,脑子也清醒了很多,立刻把自己随身带的安心定神丹也送进Peter嘴里,希望能帮他稳住七魂六魄。这还魂丹便是当初有还魂镜时,自己习惯随身携带的,可帮助尸体抵抗其他灵魂侵扰,同时聚拢四分五散的灵魂之气。
火凤凰日行千里,不过一转眼,就已经飞出西南地区好远,落在了秦国宫殿前。
秦国宫殿处,红恒和白牙一起抱着黑夜尸体,矗立在风沙之中。此处西北天气干燥,风声凛冽,沙土飞扬,和西南处温润晴朗的气候形成鲜明对对。
红恒一落到地面,就忍不住吹响了鬼谷子送给她的号角。声音刚落,鬼谷子已经奇迹般出现在她眼前。
“师傅,徒儿终于又见到你了。”红恒扑过去,紧紧抱住鬼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道,“你走后不久,爹爹就亡国了,他嘱咐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您,只有您能救我和母亲。”一见到鬼谷子,红恒不知道为什么,立刻情绪失控,所有的悲伤和无助一时都显露出来,她只觉得自己这几日心里太过压抑,只有在鬼谷子面前,才能全然释放。
“好了,凤儿不哭,凤儿不哭,师傅来了,一切就都交给师傅吧。”鬼谷子一边拍打着红恒的背,一边柔声安慰道。这孩子几日不见,竟然哭成这样,想来这几日是受了不少委屈。被她这么一哭一闹,鬼谷子的心也柔软起来,忍不住关切安慰道。
“师傅,师傅……”红恒心下难过,抱住鬼谷子低声哭诉:“地上这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堪比至亲,你可否帮我救治他?”
鬼谷子低头一看,此人面貌圆润,身形矫健,身着黑衣,但是骨骼惊奇,一看就非常人。
“这位朋友已故,灵魂早散,断了气息。去者安息,应早入泥土为大。”鬼谷子见了,虽然有心想帮徒弟,可是这起死回生术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地上这位虽非常人,可也不能轻易违抗天意。
“师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徒弟这一生也难安心,你帮帮我,救救他吧,我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换取他的存活。”红恒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凤儿,为师也想帮你,可大道无情,天地无私,爱莫能助啊。”鬼谷子无奈摊开双手,爱莫能助。
红恒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知道再无方法救治Peter,好不容易提起来的那口气也便无声散去,当场晕倒在地。
“姑娘,姑娘,你醒醒,你醒醒啊。”白牙眼尖,眼疾手快扶起南宫凤,掐起人中,好不容易才把南宫凤弄醒。
“凤儿,生死有命,你节哀顺变,莫过忧伤。”鬼谷子见南宫凤如此悲痛,却无能为力,心下多少有些愧疚。
红恒却是眼神怔怔地看着远方,心下崩溃。
“师傅,如果这人没有死去,你是否可救他?”白牙却突然意想不到的,问出这话。
“咦”,鬼谷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牙,“你有办法?”
“救人的办法我没有,但是师傅你看,这人的静脉上有一个红沙痣,您之前曾教导徒儿,如果人死后,尸体三天之内出现红沙痣,就意味着天上有人为他续命保航,生死由天,可天若不让他死,您便有办法让他活,是吗?”白牙问道。
“白牙所言甚是。”鬼谷子摸了摸胡须,点头微笑道。
一旁昏昏沉沉的红恒,本来以为没了希望,正紧闭双眼,日夜颠倒,乾坤不分,心间沉重异常。突然听到两人如此对话,猛的一击电流闪过,立刻睁开眼来,激动地抓住鬼谷子,”师傅,师傅,您刚才的意思是,Peter还没死,还有救对吗?“
“是,凤儿放心,生死有命,既然阎王不收他,此人定有大用。”鬼谷子看着激动的红恒,面带微笑平静回应道。”
乌云散去,一波三折,只要能救活Peter,世间一切便都有了光泽。
“只是......只是......“鬼谷子低头略一沉吟,语言有些延缓,似乎当着红恒面,有所顾忌。
“只是什么?”红恒心立刻提到嗓子眼,焦虑地看向鬼谷子。那一霎那,只觉天地静止,万物无声,所有的空气都凝固起来,最后的救命稻草,眼看着一压就要倒。
白牙也屏住呼吸,等着鬼谷子开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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