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神医,叫做顾清渠,是岐黄楼的首座。也不知是谁规定的,神医一定要童颜鹤发。顾清渠也不例外,容貌清和皮肤光滑,却是白发白须白眉,一样不缺。
眼下,顾清渠正在离山门最近的琅嬛阁里给昏迷中的行歌把脉。
斐然殊在一旁由侍女伺候着,静静地洗了脸,净了手,换了件熏过香的外袍,抖去一身风尘仆仆,神清气爽,叫人备了两副碗筷,开始用膳。
而一旁的含光,则是忧色写于脸上。
含光,正是喊行歌云姐的那个人。他与承影二人皆是斐然殊的亲随,但含光、承影,并非他们的名,而是他们的身份。
从有天下江湖武林仲裁者开始,便有了含光与承影,作为天下第一庄的两把剑,世代相承。这一代比较特殊,两把剑竟是双生。
含光虽然长着与承影一模一样的脸蛋,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承影爱憎分明,喜怒皆形于色,含光却是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屁,从八岁开始就像操足了八辈子的心一般内敛持重。
承影此时见含光忧心忡忡,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服,道:“弟弟,你做什么这么担心这个女人?五年前你一直跟在庄主身边,应该最清楚这个女人对庄主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啊!”
含光莫名其妙地看了承影一眼,“没有的事。”顿了顿,想起承影那一声“弟弟”,又补了一句,“你是弟弟,我是哥哥。”
含光与承影的出生顺序,与顾清渠的年纪,以及庄主的处男之身,并称天下第一庄内三大不可提及之事,连庄内的情报组织、专事收集情报的鸽房对此都讳莫如深。众人只知道,这对双生子都自称哥哥。
承影听见含光还在维护行歌,登时急了,“全庄的人都知道!弟弟你就别瞒了,刚好这女的出现了,咱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还治什么啊顾先生,不给她下毒就不错了!”
含光更加莫名了,向斐然殊投去求助的目光。
斐然殊放下筷子,“承影啊承影,我实在好奇,她究竟对我做了如何丧心病狂之事,令你如此耿耿于怀。你今日不妨一并说出来,可好?你不说出来,叫我如何同你一起义愤填膺呢,是么?”
承影提起一口气张口欲言,又生生憋了回去!他不忍心往斐然殊伤口上撒盐!
处理伤口这种事,还是顾清渠在行。
顾清渠道:“八个字,辣手摧花,始乱终弃。”察觉指下脉动,他分眼一瞧躺着的人,见她双眼紧闭,气息也迅速恢复平缓,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换了一只手来把脉。
斐然殊也瞧了一眼床上,不动声色地笑了,“如果我说,你猜得八九不离十呢?”
承影瞪圆了双眼,“庄主你说,要杀要剐交给属下!”
“不。”斐然殊摇了摇头,抬眸道:“不能杀,不能剐,还要护她周全,你办得到吗?”
承影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急红了眼,“为什么啊?!庄主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江湖上比她漂亮比她善良比她端庄比她脑子正常的姑娘有很多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奇葩!”
就在承影义愤填膺之际,含光默默说了一句:“我办得到,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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