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禾闭上眼,想要消化这件事,再次睁开眼,她神色平静了,带着厌恶、轻蔑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扫蕩一圈,不屑道:“胡少腾,你实在是个垃圾啊。”
话落,胡少腾不由得一震,这语气……
他莫名想起几星期前在便利店碰到的女疯子。
顿时,他惊得张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那神情想要吞下她,撕碎她。
“你就是这个社会的渣滓,叶峙打得太好了!你暴力,粗俗不堪,对女性没有一丝尊重,你骨子里全是自卑,让人生厌,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污染空气。”
“你就是个臭垃圾!”
“你个臭娘们,给我闭嘴!”胡少腾朝她沖上来,“我——”
顾清禾已经转身往前游去,因为她已经被他逼近到海水在腹部了。游了一小段距离,她以为胡少腾要走了,没想到身后也扑通一声。
似乎,胡少腾也下水,跟在她的身后。
顾清禾一慌,顾不得多想,拼命地往前游。他的掌心时不时地触摸到她的脚踝,紧咬她不放,于是她狠狠地蹬他。
几次后,身后似乎安静下来了。自己似乎游了很远,就是惊恐地划动手臂,不停地游,不知道多久了。
她没有带游泳镜,本来的那副黑框眼镜早已沉入大海某个角落,再也不会回来了。
视线一片模模糊糊。只能在仰出水面的时候,看到渐渐黑下来的天空。
海水很冰冷,刺骨。
不知道游了多久,似乎永远也没办法停了,她心里只有恐惧,再次跃起水面,沉入水中。
只有不停地游下去。
终于,她终于看到前方有黑色的石壁,不再是令人恐惧的大海,不再是一望无际,不知去路了。
又有了勇气,因为一个目标,一个可达到的希望,心下一松。她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但是,她不敢停下来,只能游,恐惧犹如大手攫住她的心髒。
告诉她不能停下来,只能不停地游。
筋疲力尽地她终于上来了,大口喘着气,她的喉咙,她的肺部全部是海水鹹腥的气息,铁鏽味。
踩上来了,双脚剧烈颤抖,没有一丝力气。
入眼那里满目的黑色岩石铺展进去,高峭的岩壁下呈拱形。那里赫然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岩洞,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夕阳仅剩四分之一就要完全沉入海面之下。
暗淡无光的海浪沖上来,覆盖住黑色岩石,又往后撤退。
顾清禾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站在岩洞下。她害怕地转身。一望无际的海水,海风海浪一起朝她涌来。
单薄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剧烈。
她的泪水刷地流下来了,自己被世界遗忘在一个角落里,无人知晓。
恐惧、不安、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膨胀,将她吞没。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坐在一块岩石下,呆望着大海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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