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屿默了几秒,忽然长腿一跨坐进车里,手指落在她腰腹上,云徽登时眉头紧皱。
“还要逞强吗?”他沉声问。
云徽神色不变,“睡一觉就好了。”
许清屿扣住她手腕,强横的掰开她的手指,掌心好几个指甲印,“怎么回事?”
“有媒体认出了我,想采访我。”她答得平静。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将话挑明,“在宋园,你被那些人围堵的时候神色慌乱,不断往那小助理身后退。”
“我不想被采访,想避开。”
“你看我信吗?”他声音终于冷了下来,“不想被采访需要把自己抓出血,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把自己保护起来,需要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
他声音不大,落在云徽耳里如震鼓一般。
云徽不说话,选择用沉默来回答。
许清屿舌尖顶了顶腮帮,“我打电话问你们团长。”
一晚上的害怕,漂浮的不安,在此刻齐齐涌上心头,带着被逼问的恼怒。
她问他:“你想听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云徽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忽地笑了声,不答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吗?”
顷刻间,某个最不愿承认和面对的事实冲击着许清屿胸口,如一根又尖又利的刺,刺穿心口。
云徽闭了闭眼,忍着眼眶的酸涩,把那根刺再往里面砸得更深,“许清屿,我死过一次了。”
从他离开的那天,那一刻,她患上了这种病。
一种莫名其妙又可笑的病。
她尝试过看心里医生,但每次回忆起那段记忆,她就会如今天一样,如那天一样,如以往每一次发病一样。每一次医生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安抚好她。次数多了,她也不报希望了,开始牢记自己的病症。
她不敢去人多密集的地方,不敢跟超过三个人同时交流,她甚至商场都不敢去,去洗手间见到人多排队都会下意识避开。
她恐惧着别人的靠近,恐惧着那些人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目光,像潜伏示好的毒蛇,等她放松警惕就会攻击上来。每当有陌生的异性靠近,哪怕是熟知,她皆会下意识躲开,时间长了,团里的男老师男学院都与她保持着距离,连今天的观众席,她的位置都与左右和后面隔出来。
她能怎么办。
她找不到办法,只能日日这样过下去。
每天如履薄冰,耳机从不离身,怕因为自己带给别人麻烦,怕像个怪物一样被人围观,一次又一次的在身上贴上标签。
许清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接着再紧再松,如此反复几次,喉咙也仿佛生了刺,艰难的吞咽才能发出简短的字节。
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对不起三个字早已变得苍白无力。他手足无措,想去抱她,但察觉她躲避的动作又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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