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起身,最后一次爱抚过挂在架上的戏服,转身对叶观澜道:“我要办点事,倘若能成,咱们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要是……天不开眼,你顺着这条路往前,一定能走出去的。”
叶观澜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在吕照梁耳边道:“我知道,少东家不是没有起过复仇的心思。奈何高家背后是猗顿兰,所以你不敢。但眼下有一个机会,能让害死阿沅的凶手血债血偿,少东家愿是不愿?”
吕照梁泪眼婆娑地扬起脸,与二公子冷酷的眼神正正好相对。
没等他开口,叶观澜继而道:“如果我是少东家,就一定会答应。因为这是你我亏欠阿沅,该有的赎价。”
番外六:又名督主男人那点事被媳妇儿发现后
二公子心绪不佳,这一点在饮过酒以后,展露得尤为明显。陆依山看出来了,但督主看破不说破。
他默默跟在叶观澜身后,彼此拉开点距离,但只要公子表现出半点踉跄,督主一伸手就能将人扶个稳稳当当。
傍晚时分风也轻柔,檐下灯无声款摆,二人的影子各自拉长,互相交叠,给人以相濡以沫的错觉。
快到房门外——自打到了甘州,二公子就“自立门庭”,坚决不与陆依山同处起居。哪怕姜大人的私宅小得可怜,叶观澜也要把书房边上的厢房收拾出来,一个人住进去。
此举不光为了避嫌,陆依山知道,这是二公子在用另一种方式,宣告自己的不满。
至于那不满是什么,陆依山心知肚明。
“我的房间到了,督主请回吧。”叶观澜站定,身子略微有些摇晃,但很快就稳住了。酒醉将他含着赌气意味的冷漠凸显到了十分,牵连着红晕的眼尾在暮色里,既冷硬,又多情。
陆依山凝看他良久,忽地抬掌,霍然把门推开。叶观澜甚至来不及想发生了何事,只觉当胸袭风,脚下不受控制地趔趄几步,仰面跌进未点灯的黑黢黢的房间。
他后背挨着某样边角分明,居中又镂空的硬物,像是书架。不小的冲击力使架子摇晃了几下,仿佛不堪重负的呻吟过后,叶观澜听见有物体掉落的声音。
他本能欲出声,却见陆依山一瞬不瞬地反手一接,跟着叶观澜听到东西被放回原位的声音,松了口气,“你——”下一秒,一只微汗的结着薄茧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良夜苦短,公子莫负眼前人呐。”陆依山自然而然欺近身,口中衔含的热气扑面打来,搔得观澜眼睫不住轻颤。他不忘“贴心”地提醒,“轻些,姜大人可还在隔壁。”
这混球。
叶观澜心中暗骂,隔着黑暗,都能想象出他此刻嘴角的坏笑。偏偏姜宅破陋是人尽皆知的事,保不齐就有哪道砖缝泄露了此间动静。叶观澜不敢大意,胸中却愈发感到憋闷,这些天悄么声记下的一笔笔小账,总算到了不得不清算的时候。
二公子这一脚踩得又准又狠,九千岁叱咤江湖朝堂许多年,何曾想过会在阴沟里翻船。
伴随着脚背的剧痛,陆依山不由自主抬了手,叶观澜当下跟滑鱼似的伺机要逃,但紧跟着就被督主大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剪过双手,轻轻松松拿捏在了墙角。
屋里黑,背对的姿势尤其加重了叶观澜的不安。陆依山用了点劲,他胸口紧紧贴在粗糙的土坯墙上,一丁点挣扎,鲜明的颗粒感就会透过衣料爬遍肌肤,激起意味不明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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