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着说:“怎么又是十八啊?”
“因为高原少女永远十八。”
“高原红都没了,还叫什么高原少女?”
“谁说没了?”他轻声应着,伸手拂了拂她的面颊,“在这呢。”
她的泪珠倏地滚落。
“早都不见了,骗谁啊。”
“我不像你,我从来不骗人的。”陈声从容地说,拉起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左胸,“你忘了吗?三年前我说过,你在这里,路知意。”
她仰着头,眼睛湿漉漉的,像星星,像钻石,充满期待望着他。
陈声凝视着那双眼睛,低声说:“高原红在这里,板寸在这里,死活要考第一的骄傲固执在这里,自尊心强到撒谎骗人还抛弃我的恶迹斑斑,也在这里。”
路知意笑了,边笑边哭,“你就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都大半年了,你还这样。对我不冷不热,总像是我热脸贴你冷屁股,你屁股不嫌累吗?动不动就提当年的事。好汉都不提当年勇,你怎么老提我那堆破烂事?”
陈声看她片刻,哑然失笑。
“我也不想提,我也想忘,可是当年太痛了,痛到现在都忘不了。”
路知意抽抽搭搭指指那蛋糕,“那你怎么不记得当年你说要补给我一个更好的?结果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滨城又不是高原小镇,你就不能挑个不那么寒碜的蛋糕?”
陈声低头看看那蛋糕,伸出食指抹了一指尖的奶油,往她唇边凑:“你尝尝。”
她一边说脏死了,一边吃掉那点奶油,一顿。
蛋糕模样是一样的,但味道却不同了。
那只是糖精味很浓的廉价蛋糕、劣质奶油,这只却很好吃。
陈声说:“滨城最好的蛋糕店,一只蛋糕比一顿海鲜盛宴还贵。我站了好几个小时,亲自指点师傅照着当初的模样做了一个,样子不是最好的,但味道应该还不错。”
路知意抹了把湿漉漉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陈声一顿,不明就里。
她指指蛋糕,“既然要严丝合缝按照当年的流程来,这会儿不该是端着蛋糕叫我许个愿吗?”
陈声笑了,从善如流,端起那蛋糕,凑到她面前,“许个愿,路知意。”
她也笑,在他毫不意外的目光下,猛地低头,一口吹灭了蜡烛,然后将蛋糕接过来放在一旁,拉住他的衣领就凑了上去。
漫天飞舞的床单,头顶璀璨的星辰,从遥远的地方吹来的轻柔海风,和她与他热烈不已的心跳,都在这一夜成为不灭的记忆。
她不顾一切吻着他,像是记忆里那一刻。
那时候的她与他皆是第一次拥吻,生涩而不熟练,却像是拼了命一般将所有的炙热情感寄托在那一个吻上。
海边的风不是山间的风。
这一个天台不是集训地的天台。
今日的她不是当年的高原红,陈声亦非往日少年。
可心还是当年那一颗,敏感骄傲,脆弱坚强,却明明灭灭都只为他,欢喜悲伤都因为他。
她哭着吻他,最后泪流满面。
明明是欢喜时刻,却不知为何心中悲喜交加。
她仰头问他:“陈声,和当年相比,你更爱我了吗,还是爱得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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