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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念着懿旨的声音突然哽住了。司马回雪的足下也因此微微一顿,因为方才的狂奔而剧烈喘息着。她草草以袖拭去额上的汗,不停大口呼吸以调匀紊乱的气息和心跳。
"吾之危殆,过于累卵。吾老寡,岂复多惜余命邪?但伤先帝遗意不遂,社稷顚覆为痛耳!"太后再度停顿,显然是落了泪,虽然极力抑制,语气里还是带了点唏嘘。"赖宗庙之灵,沈、业即驰语大将军,得先严警,而此儿便将左右出云龙门,擂战鼓,躬自拔刃,与左右杂役共入兵陈间......"太后的声音至此已哽咽得非常明显,好不容易才将下一句念出。
"......为前锋......所害!"
司马回雪只觉得双腿发软,若不是她及时扶着廊柱,撑持住自己的身体,她就会跌坐在地上了。那长剑深深刺入他胸口的一幕,再度在她眼前浮现;她仿佛看到他的身躯向后倾跌、摔落地面的情景,以及那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天色晦冥--
"此儿既行悖逆不道,而又自陷大祸,重令吾......悼心不可言!"太后的声音又起,仿佛唤醒了司马回雪一般,她如梦方醒地继续向大殿的正门方向奔去。
当她跑到离殿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听到这残酷无比的诏书最后的结语:
"昔汉昌邑王以罪废为庶人,此儿......亦宜以民礼葬之,当令内外咸知......此儿所行!"
司马回雪终于跑到了门口,闻言恍若五雷轰顶般,"噗通"一声跪跌在地上,一只手扶着门框,困难地喘息不止。
她看到幽暗的殿内,阶下跪着自己的叔父--晋公司马昭,和叔祖父、太傅司马孚;另外还有两位司马家忠实的亲信--太尉高柔,以及司徒郑冲。此时他们正恭恭敬敬向太后稽首,司马昭还拿着一本奏折,递给一旁的小黄门,示意他翻开念道:"伏见中令,故高贵乡公悖逆不道,自陷大祸,依汉昌邑王罪废故事,以民礼葬。臣等备位,不能匡救祸乱,式遏奸逆,奉令震悚,肝心悼栗......"
司马回雪咬着牙,隐身在门旁的阴影里,继续听那小黄门念道:"今高贵乡公肆行不轨,几危社稷,自取倾覆,人神所绝,葬以民礼,诚当旧典--"
她咬破了下唇,一颗血珠渗入她口里,尝到咸咸的滋味。她的双手变得冰凉,痉挛地紧握成拳、堵在口边,以防自己一时忿怒过度,脱口痛斥这些伪善的人--这些她血缘相系的亲人!
"然臣等伏惟殿下仁慈过隆,虽存大义,犹垂哀矜,臣等之心实有不忍,以为可加恩以王礼葬之。"
半晌,只听堂上的太后一声沉重的叹息,语气疲倦地说道:"罢了,既是大将军宅心仁厚、体恤此儿,就依大将军的意思做吧!"一阵衣服的簌簌之声,显然是太后想要入内殿休息了。
"唉,此儿悖行不法,做此大逆不道之事,颇伤我心,枉费我白疼了他一场!现下朝中一切事务,还仰赖大将军里外主持,多加费心。今日既已议定葬仪诸事,就偏劳大将军代为主持一切了。"
啊!她好恨哪、好恨哪......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他不是已经付出了他的生命吗?他不是已经为了捍卫他的家族、他的血缘、他的尊严,而付出了无可挽回的代价吗?司马家族已经赢了啊!可是他们还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还想无情地在他身后,给他以羞辱,教他无面目以见他的祖先于地下吗?
看见殿内的人就要往这边走过来,她连忙一闪身到转角的阴影里,看着志得意满的司马昭、司马炎父子,身后紧跟着司马家族的数名亲信大臣,谈笑如常地从殿内走出,去得远了。
她眼中迅速地冲进了一股泪意,为了不使眼泪流出来,她仰首向天,却看不到阳光。天空里的太阳,被浓重厚密的层层乌云所遮蔽着;而在那样暗沉阴晦的天空里,她仿佛看到他惆怅不散的俊美容颜,浮影在云际,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她。
她突然崩溃了,背靠着高大的宫墙,跌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双手的掌心,泪水自指缝间渗了出来。
呵!她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么的骯脏,因为顶着"司马"的姓氏,而永远也洗不干净自己身上所背负的罪;她不惜让自己的双手沾上人命的血污,不惜虚伪地谄媚着抚养自己长大的叔父,但这一切的牺牲,却仍然挽不回他,那么她的牺牲,都还有什么意义呢?
恍惚间,她脑海里浮现了他的叔祖陈思王植的一首《怨歌行》,她喃喃地低吟着那破碎的句子,泪如泉涌。
"......君为清路尘,妾为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作西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时不开,妾心当何依?恩情中道绝,流止任东西......"
是的,当他从这个世间消逝之后,她就不再是流风飘遥间飞舞的回雪,而只是一株无根的浮萍,恩情中道绝,流止任东西--第四十二章
"为什么这几日在倚云殿门口巡逻的护卫们好象变多了?"司马回雪凭窗而望,觉得万分诧异。
"昭仪,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明日一早将以王礼,葬故高贵乡公于洛阳西北三十里的瀍涧之滨?"一旁侍立的小柳儿惊讶地问道,看见司马回雪的容颜,在那一瞬间倏然变为死白。
"没有!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甚至我昨日问起,孚叔祖、伸叔父和大堂兄皆说此事尚在未定之天......"她喃喃说道,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底隐然成形。
"难道......他们是故意隐瞒我的?他们不想叫我知道这件事,想掩人耳目地偷偷结束掉葬礼?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因为他们不想叫我去送葬吗?因为他们还怀疑着我对他们的忠诚程度吗?我究竟是哪一点没有伪装得很好?我不是极力抑止自己的哀痛了吗,我不是已经尽量强颜欢笑了吗?"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双手开始发冷了。
突然,她跳起来,冲出了殿门,穿过长长的回廊和殿前空旷的广场,直奔向"倚云门"--这重宫殿的内门,将她所住的宫室"倚云殿"与其它宫室隔离,以示安宁庄重;这样的宫殿结构,在后宫中与皇后所住的中宫是相同的。对于一个仅仅列名"九嫔"之位的嫔妃来说,这种安排已经是无上的尊荣与恩典;当然,对于出身于司马家族的女子来说,这安排就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昭仪,奉大将军命,请昭仪切勿踏出此门一步!"守门的兵卒一反常态,将长枪横在司马回雪身前,阻挡了她的去路;语气也比平时严厉一些。
司马回雪愕然停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大将军......下令不许我踏出倚云殿范围?"
那兵卒一脸为难地点头,迟疑地恳求道:"昭仪,求你别为难小的吧!大将军的命令是如此说的,小的再有几个脑袋,也不敢不遵从啊!"看到司马回雪脸色一寒,欲伸手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长枪;他急忙又加上一句:"即使昭仪能出得了这里,四周巡逻的兵卒也已加派了人手,昭仪无论想到哪里去,都会被发现的!还请昭仪忍耐一下吧,大将军只说过了明日,昭仪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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