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米并不急着下山,他与衮戈一同爬上聚英堂楼顶朝下张望了一会儿,远远看见两处路口均已结寨成掎角之势相互呼应守住咽喉之地,营地里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此刻正在有序列队结阵。他长叹一声走下楼来将唐门中人和洞波寨的人都留了下来。
“咱们不跟着下山去打战呀?”叶西郎嘉问。
“不出两个时辰,他们都会回来的。当务之急咱们得为晚上偷袭做好准备。”七米说。
叶西郎嘉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了,好不容易有战可打,而且是和天下武林同道一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却又上不了战场。七米兄弟,你真的这么确定这些高手打不过对手?”
“打战又不是打架,大哥莫慌有您大显身手的时候。咱们接下来合计合计怎么为下一场战斗做好准备。”七米说。
“山下肯定是一场恶战,待会儿肯定少不了有人受伤需要治疗,我们得动员村民们做好救治准备。”朱牡说。
“马上到午时了,接下来还有夜战要打,得准备好食物。”衮戈说。
“衮戈少爷说得极是,要不怎么说人是铁饭是钢。这两三千人的食物得从山下的村民那里收购,并请他们来协助。咱们花再大的代价也要准备妥当。”二掌门四下看了看说道:“我看这里易守难攻,也够宽敞,食物和水准备充分的话应无大碍。”
二掌门说完大伙开始从身上摸出大大小小的金银物件堆在一起。朱牡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玉簪递给七米。七米微微一笑还给朱牡柔声说道:“妹妹,这是堪布送给你的物件,你小心收好。”转身找到躲在一旁的隆布招招手说道:“叔,我记得咱们不是有几根金条吗?怎么不见你掏出来呀?”
见隆布涨红了脸不太情愿的掏出缝在衣角里的两根金条递给七米。七米打趣地说道:“叔,还有两根一并拿来吧,算我借你的,回头加倍还你。”
“少爷,咱们离萨钦和洞波可远着呢。”隆布一边用腰刀割开一处衣袍一边说:“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可别怪我没提醒您哦。”七米知道隆布大叔是为了给几人留点盘缠,哈哈一笑说道:“叔,等到了奉元府咱们有的是盘缠。前几日金凤堂分舵的金银财宝在奉元府等着咱们。”
“隆布大叔和七哥发现的那八百袋火药肯定大有用处。”宋清月说。
七米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英雄所见略同。能否轻松收拾山下那帮家伙得靠这批火药。”
“七弟,这些年唐门对火药还是有些研究。朱牡在药堂是否涉猎过这方面的内容?”二掌门问。
“回二掌门,我在药堂就学了点皮毛,尚未接触关于火药方面的内容。”朱牡说。
二掌门长叹一声说道:“可惜,这回带出来的几个药堂弟子均已遇难。”
“我或许可以试试,这些年走南闯北倒是多少了解一点这火药的属性。”宋清月说。
于是大伙分头行动起来,不到半个时辰朱牡组建的上百人担架队就出现在相距不远的战场上。宋清月则带着唐门弟子紧张有序的摆弄着那几百袋火药。不到两个时辰,洞波寨的两位少爷分头带人采购了足够所有人天的食物。最忙的却是隆布,他负责将村里的工匠都集中到一起对照几位七米和宋清月画的草图拆掉聚英堂几乎一半的木质结构和几处民房赶制攻城用的相关器械。七米则找了副弓箭,背上箭囊陪同二掌门不紧不慢地来到战场上远远的在一旁袖手旁观,没有丝毫加入战斗的意思。
七米发现这两处营寨相距不到一里,中间结阵与武林中人对抗的却是四五千人的元兵。元兵身后距离江边三四十丈的地方,有两三千青衣喽啰正在紧锣密鼓的打桩修建新的营寨。左右两边营寨也不断得到加固,估计日落时分三处营寨将连成一片。
众好汉已经来回冲杀过几回了,可是却没有一次讨到便宜。临近敌营的田地都灌过水变得泥泞难行,左右有两个营寨里的弓箭手招呼,正面有训练有素的元军结阵迎击,时不时还有八九百骑兵耀武扬威似的助攻袭扰,可谓是腹背受敌举步维艰。等众好汉冒着箭雨沿着并不宽敞的村道好不容易杀进敌阵,却发现身陷对方长短结合攻防有序的子母阵里难以挣脱。打头阵的少林四十棍僧,法试图在混乱中找到对手的薄弱点。虽然勇气可嘉毙敌三千有余,可是几番进攻下来营寨没有攻克,敌阵依然没有溃散,突破口尚未找到,伤亡却逐渐逼近一半。
日头偏西之时,所有人撤回村头准备下一轮进攻,七米见大伙已饥肠辘辘尽显疲态,对手却越战越勇铁了心要打消耗战,如果按照如此模式再打一个时辰,恐怕招架不住首先溃败的是率性而为没有纪律约束的武林中人,便一提真气扯开嗓子喊道:“诸位好汉,开饭了,都回山上吃饭了。”
南宫烈听见喊叫声,感觉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响,拿不定主意是进还是退,便侧身问在一旁打坐运功疗伤的玄苦法师是否先回山上吃点东西休整一下。
“走吃饭去,要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玄苦法师说完擦擦额头上的血渍径直起身朝山上走去。各路好汉便都垂头丧气地跟着朝山上撤去。这时,洞波寨两位少爷带着全副武装的阿巴尼玛、阿巴纳瓦及十几名死侍骑着马出现在七米眼前。
“怎么都下来了?”七米问。
“兄弟你安排的事情都已办妥,半天没见你,这不怕你出事下来看看。”叶西郎嘉说。
“我还不知道你们,看到别人打战手痒了吧?”七米说完指了指前方说道:“不过这次来得正是时候,咱们很快就有战可打了。”
众人顺着七米所指看见对面军阵中杀出一队两三百人的骑兵正顺着村道杀气腾腾地冲过来。“十丈之外便是泥泞的田地,在那之前骑兵展不开只能挤在村道上,都下马带上弓箭随我来。”七米说完几个纵身便到了干湿田地的分界线。
叶西郎嘉看见田地里的水是至上而下灌溉的,所以越是接近分界,被灌水的地越是泥泞难行,便呵呵一笑说道:“兄弟,这半天可没白耽误呀,这位置可选得真好。”
“有这地利优势,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衮戈说。
“两位哥哥切记不可冒进,朝前四十丈之后便进入两边营寨弓箭手的射击范围了。”七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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