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米躺在乌篷船上睡着了。等到渔夫叫醒他时起身一看,距离岛屿差不多有一里左右。他伸伸懒腰问渔夫:“老哥你怎么停下来了。”
那渔夫擦擦满脸的汗渍指着前方一处海湾说道:“公子,前面不远就是掌柜所说的登岛地点。小民胆小,不敢再摇船向前了。”
“若真胆小也不会冒险送我到这里了。”
“小民不敢死也死不起,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家里老老小小好几口人可不得都饿死。”渔夫边说边摇摇头叹了口气,将几个串在一起的空葫芦拴在七米腰上。“公子您可要保重呀,那些倭寇可都是些狠人,再加上如今这乱世里据说有不少人和倭寇狼狈为奸,不可不防呀。”
“是呀,真是家贼难防。感谢老哥送我至此。”七米拍拍渔夫后背道了声珍重,翻出图纸好好看了看再次确认了一下位置,轻轻一跃便跳入海中。不大功夫七米便游到岸边,悄悄钻进林子里拧干衣服上的海水,收拾好随身物件正待出发便听见有几人说话的声音响起。七米躲在树丛里暗自运功静心听了好一会儿竟没听懂任何一句对话。等这几个人醉步踉跄地走到沙滩上,他才看清楚这七八个说着奇怪的话语剃着秃头的人都是倭寇,忍不住骂了一声娘,拉起围巾蒙住脸缓步走出林子。
那几人见七米从林子里走出,便嬉笑着迎了上来。走在后面的一个倭寇将铠甲卸下搭在肩上左手提着个酒坛,右手握着长剑敞着怀露出几根稀疏的胸毛。他忽然觉得七米腰上悬着的弯刀有些奇怪便叫住同伙,对着七米大声问了句什么。
七米呵呵一笑说道:“乖孙子,大爷我来看你们了。”
倭寇们见来人形迹可疑便各自撒手丢下手中的酒具齐刷刷拔出大刀将七米围在里面,为首那个敞着怀的倭寇警觉地朝四下里看了看。
七米心想不能惊动了岛上的其他倭寇必须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这几个人,便将蒙面的围巾摘下微笑着把宝刀卸下插在沙地上,背着双手缓缓站起身子转身看了看众人。那几个倭寇见对方竟然是个俊俏的小伙,并且已经卸下武器显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便都乐开了花,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七米见时机正好便一跃而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左右开弓一招“流星逐月”已然出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几把飞刀带着“嘶、嘶、嘶”划破空气的声音如流星划过天际一闪而没,等他停止旋转落回地面之时已有五人先后倒地。这五人无一例外均是喉部中刀,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剩余的两名倭寇这时总算反应过来了,怪叫一声扑了上来。七米将脚尖插进沙里,一脚将沙子扫向他们,顺势旋身抽出宝刀脚踏灵蛇飞渡步法几个箭步闪移至倭寇身后,一招横刀式劈向右侧倭寇腰际。咔嚓一声脆响之后,紧接着一招破刀式捅向左侧刚转身准备迎战的倭寇胸口。左侧的倭寇双手高高举起的长刀滑落下来掉在沙滩上。他左摇右晃走了几步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同伴身旁本能地用双手紧紧握住插在胸口的弯刀,在闭上通红的双眼之前看见自己同伴的身子居然奇怪地分离成上下两半!倒向地面之后,竟然痛苦地挣扎着向前爬出两丈左右,血淋淋的内脏露出不少散落在松软的沙滩上,而下半身则留在两丈开外的地方。
等到岸边沙滩上恢复了平静,七米不慌不忙地拔下飞刀,最后一脚踏在被一刀贯穿的倭寇尸体上,使劲拔出弯刀。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被鲜血染红的刀具上,映红了七米年轻英俊的脸庞。他一边用酒坛里的剩酒清洗刀具,一边轻声念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少爷我今日且用你们的血来祭奠被你们所祸害的良善百姓。”
七米将弯刀斜插在后背上,走出那片藏身的小林子出现在依山而建的东寨门下空旷的草地上。他通过渔夫知道这里地势险要,要进入倭寇所在的主岛东面仅此一处可以上去。山势险峻加之又面对大海远离大陆,这里自然也成了匪徒防守最为薄弱的所在。
此时,在敞开的山寨门口几个席地而坐正在乘凉喝酒的倭寇远远看见一个扛着倭刀、提着一坛酒、肩上搭着铠甲、头上戴着草帽的人晃晃悠悠朝山寨走来,便大声招呼那人过去。
等到七米靠近,一个倭寇扶着寨门站起身上前来准备扶七米过去。七米眯着眼左右瞧了瞧忽然一改醉醺醺的样子,抡起手中的酒坛子砸在那倭寇头上,紧接着一脚将那人踢飞到围坐着的几人跟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抽出倭刀一纵身扑向那几人。
倭寇们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慌忙各自寻找武器准备起身反抗。可是七米那肯给这些人机会,只见一招“灵蛇狂舞”卷起一片刀影罩向倭寇。
仓促迎战的倭寇们怎能抵挡住这十分霸道凌厉的进攻。当七米全力以赴使出这冠绝天下的绝招后,那五六个倭寇已悉数中刀倒在血泊之中。寨门上正在放哨的倭寇看见来的醉汉突然发起攻击,连忙从一旁寻来弓箭从寨门上探出头弯弓搭箭准备射箭,却惊讶地发现几个同伴已东倒西歪倒在血泊里,刺客正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手中拉开的弓箭也失去了准头,才几丈的距离居然射不中那么大的一个人,鬼叫一声丢下弓箭扭头就跑。七米怎肯让他逃脱,冷哼一声倒提倭刀使出唐门手法长臂一挥手中倭刀飞速旋转着追上那倭寇,正好砍在那人细长的脖子上。那倭寇惨叫一声滚下楼梯,当场气绝身亡。
七米一提气顺着崖壁上的小径迅速登上山顶,悄无声息地干掉了两个在简陋的茅草亭子里睡觉的哨兵。他看见桌子上有食物感觉有些饿了便一边端过盘子吃着饭团、惬意地喝着清酒,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山脚下一览无遗错落有致的山寨。只见不远处海湾里停着不少大大小小的渔船,其中竟有五六艘帆船,此时梯形斜帆已经收起,桅杆顶端定风旗正轻轻摇曳。沿着海湾边一侧比较凌乱地搭建了不少茅草房,想来应该是被挟持上山的渔民居住的地方。山寨依山而建,分里外两层,主体部分修筑在中部凸起的山丘上,修建得十分牢固不像是这两个月赶建的,显然是有人苦心经营了许久才有如此规模。七米心想,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找到关押师父和唐门弟子的所在。他小心地预选了两三处作为自己优先排查的地方,主意一定便提着一坛酒气定神闲地走下山崖。
海湾边凌乱的街道上有不少行色匆匆的路人,一处角落里有几人聚在一起轻声地议论着什么。七米隔着十丈左右距离侧耳一听这些留着癞子头的人竟然在用吴侬软语进行交谈。他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山寨外围这些衣裳破烂的人群,发现这些人蓬头垢面身上都没有武器,见七米走来便都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候。
七米听唐润说起,每次倭寇与官兵作战都会驱赶俘虏的人员作为探路石或挡箭牌冲锋在前。官兵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见着癞子头就一阵猛攻,经常提前暴露行踪故意让尾随而来的倭寇逃脱,随后砍杀一通后提着一批假倭寇的秃头回去邀功。更有甚者,会沿路抓捕有癞子头和被倭寇剃了头的人员砍杀后作为战利品一并带回。
七米招呼其中一人过来双手抱着胳膊用萨钦方言问道:“阿绒汉因闽然尬则跃?(今天早上的人在哪里?)”
那人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轻声说道:“大人,奴才不知道您问的是什么。”
“这两天,登岛的人都关押在什么地方?”七米故意显得生硬地问道。
“回大人,都在山寨里关着。”
“具体在什么地方,给我指指。”
“这得问问负责送饭的老杨。”
“老杨在哪里?”
那人笑嘻嘻地回头招招手喊道:“老杨,老杨,大人找你问话呢。”
一个五十开外的瘦弱老汉陪着笑脸迎了上来,双手不安地在破旧的长袍上擦了擦躬身向七米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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