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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奥尼站在原地,赤身裸体,仿佛已经死亡,没有表情,眼帘紧闭着,对傅纯钧的到来恍若不知。
傅纯钧立刻意识到,这是尼奥尼被封存起来的精神世界中的“本我”,他被药物割裂,故而才导致了尼奥尼在暴走的时候没有记忆与神志,也是让尼奥尼实力锐减的根本原因。
“尼奥尼。”傅纯钧尝试着喊了一声,可是那人毫无反应。
傅纯钧看着眼前令人头晕目眩的红色,干脆低下了头只看自己的脚,向前踏出了一步。
鞋子触及到实质的物体,带着蓬松的柔软,而后一丛枯草出现在了傅纯钧的脚下。
傅纯钧表情动了动,旋即跨出第二步,果然,脚下又是一丛枯草。
尼奥尼的精神领域可以这样被自己逐步唤醒,傅纯钧心里高兴了一个瞬间,但是又想,也不知道尼奥尼精神领域有多大,总不能自己天天在里面撒丫子狂奔?
傅纯钧乱想着,体会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急剧消耗,他不再多思,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本我”尼奥尼的面前,试探着用手掌摸向了他的后颈。
“嗬!”
精神领域里的触碰是没有实际感受的,但是傅纯钧将自己的手掌放到“本我”的后颈上的一瞬间,很确定自己体会到了一股彻骨的冰凉,并且精神力瞬时被吸了进去,就算傅纯钧反应迅速抽开了手,也被吞噬了不少。
傅纯钧不敢再逗留,转过身去,却惊然发现自己来时用精神力踩出来的那条小路已经不见了。
杂草全部消失,恢复成为了漫无边际的红色。
傅纯钧当即以最快速度回到了自己的精神领域,而后立刻睁开了眼。
尼奥尼也追随傅纯钧从精神领域中出来,他精神力还处在受损状态,看不清刚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傅纯钧阴沉的脸色中,也能猜出状况不太好,最起码,一定是傅纯钧一个人解决不了的情况。
尼奥尼看着傅纯钧眉眼低垂的侧脸,抿了抿唇,低声问道:“很棘手吗?要不要叫周动轩和徐元奥来?”
半晌之后,傅纯钧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不止,”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声音也过于低沉,“还要叫程德与,或许还需要白塔内现在可以来的所有黑暗向导,和能和你匹配度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高阶向导来。”
尼奥尼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么严重?到底怎么了?我明明感觉我的情况好了很多啊。”
“你被注射的那个药物,很有可能不仅仅是增强类药物,更是控制类药物,在‘增强’的作用失效后,‘控制’才开始显现。”傅纯钧抬起手腕,唤醒了自己的电子端,又看了尼奥尼一眼,沉声说道:“我在你的精神世界里,看到了……一个‘你’。”
——“他会源源不断地,吸走所有接触到他的精神力。”
周动轩当首席这么多年,早就懂得了一个道理——
一旦尼奥尼主动联系他,那就证明事情真的非常大条了。
尽管这一次联系周动轩的人并不是尼奥尼,而是傅纯钧,但是听傅纯钧简述了一下情况之后,周动轩当即脸色铁青。
十分钟后,包括周动轩、徐元奥、程德与在内的十余名“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尼奥尼所在的单人休息室。
和其他人如临大敌的表情不同、和傅纯钧带着严肃与压抑的表情也不同,当事病号尼奥尼穿戴整齐,盘着腿坐在床上,探头探脑地朝着人群打量,嘴上还问着:“啊,这次没有带黄瓜片吗?还挺好吃的。”
周动轩长叹一口气,也不搭理尼奥尼,顺手就给尼奥尼丢过去一个悠悠球,转头直接和傅纯钧沟通起来。
鉴于傅纯钧与尼奥尼已经建立了长期链接,其他向导便无法通过暂时链接的方式与尼奥尼进行精神沟通,只能进行浅层次的精神疏导,徐元奥一马当先说自己先进尼奥尼的精神领域里看一看,举手便盖住了尼奥尼的后颈。
十分钟之后,徐元奥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脸色铁青地出来了。
“简单来说,好比是个冻了三年的‘冰块’,”徐元奥明显被吸走了太多精神力,说话的声音开始发虚,但是为了维持首席的尊严,还是坚持稳稳地站着发言,“需要足够的‘火’去融化他,也就是说,需要很多精神力喂进去。”
周动轩相信徐元奥的实力,颔首表示同意,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找刚刚被徐元奥拉入精神领域时没来得及收起来、滚到了床下的悠悠球的尼奥尼,又侧头看了程德与一眼,一抬下巴示意他接上。
众位向导也颇有默契地按照各自精神力数值大小排好了队,傅纯钧却皱了下眉,提出异议:“可是喂精神力就行了吗?万一尼奥尼承受不来那么多……”
“纯钧,你放心。”徐元奥将手搭在傅纯钧的肩膀上按了按,给傅纯钧递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这一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尼奥尼的眼睛,然而他没有任何表现,抓着悠悠球,重新爬上了床。
程德与走上前来,将手掌悬空在尼奥尼的后颈,闭起眼睛,掌下透出了属于他的精神力的绿光。
然而程德与甚至没能坚持过两分钟。
“好像是、契合度越高,吸得就越快……”程德与实力不比徐元奥,他气喘吁吁地蹲坐在了地上,还是周动轩亲自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嘴里还要虚声说着自己的推测,“我刚刚……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力,就像、就像开闸泄洪一样,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瞬间就被吸走了一大半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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