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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纯钧匆匆为尼奥尼梳理了一番,而后睁开眼,又唤了一声:“尼奥尼。”
尼奥尼这才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纯钧哥哥……”
“是,我回来了,你怎么样?”傅纯钧一边问着,一边快速打量了一番尼奥尼的身体状况。
血流的并不太多,被玻璃切割的伤口也在哨兵无与伦比的自愈能力下恢复了,只剩下那些陷入玻璃碴子的位置无法愈合,理论上这些小伤在哨兵身上不痛不痒,但是傅纯钧一想到这些伤口是在尼奥尼暴走之时、五感被极致放大的情况下造成的,眉头就皱得解都解不开。
“我突然暴走了……对不起,把你家给……弄成这样……”尼奥尼抓着傅纯钧的手腕,仰着头说话,嗓子很是沙哑。
“这有什么。”傅纯钧撑着尼奥尼,将他扶到了沙发上,快步走去厨房里给尼奥尼倒了一杯水来。
尼奥尼接过水杯,双手捧着一点点地洇湿了嗓子,小声说道:“我很努力地忍着了,但是忍不住,我不想把你家里弄乱的,你别生气。”
“别说这个了,我不计较。”傅纯钧感觉自己喝了酒后情绪太过激动,太阳穴突跳起来,他转过身翻出来一个医药箱,将尼奥尼的双腿搭在了自己膝盖上,用消了毒的镊子和酒精棉球替他处理那些陷入皮肉的玻璃碎片。
尼奥尼反常得沉默与小心,偶尔与傅纯钧对视一眼也会飞快错开视线,仿佛自己真的做了天大的错事。
傅纯钧血液里还有酒精的成份没有消解,无暇分辨尼奥尼这副模样到底还有没有演绎的成分,他快速替尼奥尼处理了伤口,确认没有未取出的碎片,让尼奥尼再去冲个澡,自己打电话叫来了家政人员。
尼奥尼冲得很快,没有吹干头发,裹着睡衣出来,傅纯钧问他笔记本电脑有没有什么要留下的芯片之类的,尼奥尼摇了摇头,抿着嘴坐到了沙发上。
“都没有备份……本来查到了好多东西,过几天要重新查了。”
“过几天?”傅纯钧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时间点。
尼奥尼点了点头:“周动轩让我去出一个任务,不过不是很危险。”
“你这个状况,他还让你去出任务?”傅纯钧才舒展开没一会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是自己去?”
“嗯,我的任务都是单独执行的。”
“那你半路暴走了怎么办?这难道不危险?”
“可能是觉得就算我暴走了,倒霉的也是控制着我的人吧?没准还会歪打正着,把任务完成得特别好呢。”尼奥尼笑了笑,表情显得十分空洞,好看的双色眼珠里也没什么笑意,平白有那么几分不该存在的凄凉感,“我只是执行任务的机器而已,只要任务完成了,机器会不会磨损有什么要紧嘛。”
傅纯钧的脑子一瞬间转过了许多事。
——尼奥尼被注射药物之后,拖延了整整三年才接受治疗。
——尼奥尼十六岁时就被塔的首席卖掉了他的基因。
——尼奥尼得不到服役的高阶向导的医治,首席们随随便便就把他丢给了自己这个B等级退役人员,而且不闻不问。
傅纯钧觉得自己也被尼奥尼带得快疯了,才会觉得此时此刻就算尼奥尼在演戏扮可怜也不要紧,因为他确实是个小可怜,白白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实则处处受限人人掣肘,被当做一个战争机器。
“别担心我啦,真的该担心敢趁我暴走的时候对我怎么样的那些人才对,毕竟我可以自己单枪匹马杀穿维多卡托联邦的整支国家护卫队呢~”尼奥尼笑嘻嘻地往傅纯钧身边凑,抬着眼睛眨巴着,看着傅纯钧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纯钧哥哥,你真的没生气吧。”
“我现在生周首席的气。”傅纯钧闭了闭眼,呼出了一口带着酒意的热气,“你什么时候要去执行任务,我看看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过去。”
第23章强扭的瓜=
“那不行的,你去了就真的危险了,向导的身体防御系统和免疫系统毕竟没有哨兵强……”
“你是要去解决生化实验室之类的地方,是吗?”
尼奥尼愣了一下,旋即又笑开:“傅总,你好聪明啊~不过我这个助理刚刚入职一天就砸了总经理的家,马上还要无理由请假,不会被辞退吧?”
傅纯钧没有立即回答尼奥尼,沉默了一会儿,转而开口问:“普通哨兵和向导的服役期到二十四岁结束,AS等级高阶特种人是二十九岁,你呢?真的是终身服役?”
“应该是吧,从来没有人和我提过退役或者服役期限的问题,但是我觉得,如果这次你治不好我的话,我可能就得‘自愿’退役了。”尼奥尼笑了笑,还欲再说什么,门口的呼叫铃响了起来。
家政人员夤夜前来,还带着一张笑脸对两个人问好,尼奥尼不知道傅纯钧给加了多少钱,也不是很感兴趣,傅纯钧简单同家政说了几句,而后让尼奥尼盯着一点,自己则去洗澡了。
喝完酒后身体本就热,傅纯钧将水温调低,感受似有若无的清凉在自己的皮肤上流淌,垂着头想着尼奥尼的事情。
首席吩咐的任务几乎是没有撤回或者换人的可能的,自己也确实没办法根尼奥尼一同前去,傅纯钧只是很在意周动轩完全不在乎尼奥尼的身体这件事情。
虽然也并不是不能理解——尼奥尼已经二十六岁了,就算身体没有大碍,也过了什么巅峰期黄金期,倘若……倘若尼奥尼真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意外身亡,那么第二年就会有崭新的、生机勃勃的、没病没灾的黑暗哨兵应运而生,将他的位置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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