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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四十五分钟之后的闹铃,而后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出了神。
这是刚刚与诺亚·西奥多·尼奥尼交握过的手,是与黑暗哨兵建立了暂时性精神链接的手。傅纯钧动了动手指,一缕纯金的颜色从手掌中凭空出现,缠绕指缝,随后摇摇晃晃升入空中,直至消失不见。
那是他的精神力,是傅纯钧实体化的精神触手。
傅纯钧看着一缕又一缕的金色缓慢出现又缓慢与空气融合,翻转了一下手腕,眼前的空气突然出现了不自然的波动。
特殊人种觉醒不过是上世纪中叶发生的事情。
由于先后三次的世界人口爆炸式激增,资源紧缺、环境污染问题已经无可挽回,社会秩序开始混乱,大片生态变得荒芜,瘟疫与战乱一同蔓延,人类开始区块式大面积地死亡,活着的人身体机能也逐渐丧失,寿命不断变短。
几近恶劣的外部环境,却滋生了特殊人种诞生的温巢。
最初是有人突然之间视觉、听觉、触觉或者味觉、嗅觉变得异常机敏,以至于妨碍到正常生活,不得不入院接受治疗,于是这类情况被当做一种传染源不明、传播途径不明的非流行非遗传性疾病。直到忽然有一天,中心医院收治了一位从遥远的小村庄转送过来的“病人”。
——这位“病人”的五感,每一个都敏锐难当。
♀
第3章特殊人种
正因如此,“病人”也时时刻刻遭受着成千上万倍的折磨;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力量和运动速度竟然也惊人的强悍,普通的捆缚类医疗设备与一般的保安根本无力招架他的挣扎与反抗,短短十分钟就将中心病院搅合得乱七八糟。
那时焦头烂额的支援特警与专项医生都没有意识到,就是在这一天、就是眼前的这一个人,昭示着一个全新的人种,已然诞生了。
——就像废墟之中发出了新的绿色嫩芽,惨败破烂的地球终于开始迎接属于它全新的曙光。
若干年后,随着有此类症状的新人类不断增多,且鉴于其拥有的特殊能力,政府也终于开始干预,在医疗、教育、军事等诸多方面为特殊人种划分区域,并且为这一类人起了“哨兵”这一名讳,进行集中训练与培养。
科学家们笃信这种变异是由基因引起,几个国家难得团结起来,建成了专属的研究部门,开始设立面向十岁以上少年儿童的“觉醒测试”,经过几轮改良之后,竟然收效颇丰,可以较为迅速且准确地筛查出那些有可能会觉醒成为哨兵的孩子。
于此同时,另外一批同样可以通过觉醒仪器测试的孩子也出现了。
这一类孩子们尽管大多数体能方面只是比普通人优秀有限的一点点,然而却拥有超人的精神控制能力,尤其可以无师自通地操纵哨兵们的感官,甚至安抚或者改变哨兵的情绪。
彼时,正当研究所科学家们面对众多觉醒哨兵因为无法适应身体变化、无法承受环境影响而精神崩溃、患上歇斯底里症的混乱情况,这一类孩子的出现简直就像黑夜中海边的高塔明灯,因而政府方面竟然就这么取得了灵感,草率地给拥有强大精神控制力的觉醒新人种命名为“向导”,干脆又随意地建造了两栋遥遥相望的、专门提供给特殊人种的大型基地——属于哨兵的“塔”,与属于向导的“白塔”,共称为双塔联合基地,中间由包括医院、训练中心、桥梁等一系列共用的建筑物联通。
短短一个世纪,无论是特殊人种本身还是与之相关的产业链皆飞速发展,到了傅纯钧这一代,已经完全形成了规模与体系,不过由于体质特殊,在被称为“全盛期”的黄金十九岁到二十四岁,绝大多数特种人都是会投放到战场或者紧急情况的一线参与服役,每日里面对着各种危险,出生入死、常常负伤。
只不过那些血腥味的、火药味的、令人发疯发狂、痛苦难熬的一切,对于现在的傅纯钧来说,无论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都已经距离很遥远了。
傅纯钧睁着眼睛,看着凭空出现在半空、又跳到床上傻里傻气开心打转的金雕。
堪称空中王者的猛禽如今扑腾着一双硕大的翅膀,脑袋和眼球都灵动地转着,时不时侧头对着傅纯钧,发出一两声意义不明的嚎叫。傅纯钧抬起手,金雕便像个笨拙的企鹅一样向他靠近,脑瓜凑到傅纯钧的手掌下面,抖着脑袋让傅纯钧为它梳毛。
傅纯钧闭起眼睛,手指屈成爪状,充当给自己的精神体梳毛的梳子。
每个特种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体,调教得当的话,甚至还能参与战斗,傅纯钧的金雕也是上过许许多多战场、利爪尖喙浸染撕裂过血肉的。当年随着傅纯钧的退役,金雕也过上了养老生活,而且近些年来傅纯钧几乎没有在家之外的地方将它召唤出来过,金雕每天只能在傅纯钧的精神领域里掉毛长毛,某种意义上说还有点憋屈得可怜。
傅纯钧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意识在缓缓地向下沉,大脑变得迟钝,四肢也渐渐懒散。
他昏昏欲睡间还想着今天邢文抒汇报的那些烂摊子,被诬陷举报、被盗窃机密、被关停网络门户……事情虽然麻烦又棘手,但傅纯钧好歹已经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六年,再加上麟鸿制药公司背后靠山硬到绝对不会倒,傅纯钧也没觉得会到过于难受的地步。
如果要抛开一切推诿的借口,只对自己实话实说,那么引起傅纯钧现在情绪紧张进而心跳失常的“东西”,他不做第二想,百分百是那位黑暗哨兵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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