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谦伸出的手只摸着了一个衣角,便眼瞅着她扶了青玉的手,袅袅而去,那身子瘦削的让他心疼,可那小腰是挺得老直,头抬得高高的,佛若世间一切都不曾入她的眼。徐子谦痴痴的着,越越觉得,心里像是猫挠似的又暖又痒,昨夜太倦了,好像竟是忘了某件事
“哎”他轻叹了一口气,自语自言道,“毕竟年纪小,竟是那么耍小孩子脾气。”
“爷,夫人不是耍小孩子脾气,”在一旁叠被的春兰在旁接下话道,“爷刚对娄姨娘讲话,夫人是吃醋了呢。”
“咳。”徐子谦听到春兰的声音,方是回过神来,他觉得有些尴尬,手放在嘴边假咳一声,想着时辰不早了,被这娄氏一搅,起得这么早,竟是没多少时间去瞧曾刚了,着下着的这场罕见的大雨,眉又皱了起来。
表面平静无波的叶君宜心中却是愤愤不平,早是已知这世道的男子不可靠,自己却是心存着侥幸,昨夜本来想着与他好生谈一下这几日里发生的事,他却是如此态度,也罢,这男子不可靠,一切还是自己来吧。二人有没有情意撇开不说,目前这靖国侯府也算是自己的落脚的地,里面的妖娥子,是一定要将她揪出来。至于徐子谦,还是不要再继续的傻下去了,瞧他对那娄氏有多好,以前答应自己的话全然都忘记了。
曾刚已是醒了,花姑一直侍候在旁,他一见了戴了幕篱的叶君宜便强行要起身来行礼,叶君宜走近床旁瞧了一眼,样他已是无大碍了,便走到对面的太师椅上端坐好,对他道“曾统领不必多礼,统领昨夜昏迷时,我家侯爷已是来过了,今日忙与上早朝,未能过来,但心里是十分挂念统领的。”
“惭愧,叨扰侯爷与夫人了。”那曾刚面露尴尬,不敢正眼瞧她,目光闪躲,期期艾艾道,“昨儿个、昨儿个,家妹让在下来一趟侯府,未能禀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统领此事确做得不太磊落,”叶君宜不客气的道,“昨儿个若不遇了青玉姑娘恰巧是认识统领的,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徐府惹了这点小麻烦不要仅,但是统领因此丢了性命却是不值的。
“是,夫人言之有言。”曾刚很痛快的认着错,“在下乱闯靖国侯府,其罪当死。”
“扑哧,”后面的春兰哧笑了一声,道,“不用人定你的死罪了,若不是我家夫人救你,今日你本就是死人一个了。说,你怎生在中的毒”
“这,咳,”曾刚尴尬的假咳了一下,停顿半响,方道,“昨儿个,家妹让人来唤在下、在下悄然去她一下。咳,家父只在下与家妹二个子女,是已平日在下这妹子是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咳,嗯,在下见了她那模样,也是异常的恼怒,问她到那里得了那害人的迷幻之药,弄得自身人不像人,鬼不鬼的。她回我道,约二月前,有一日她头痛,太医来开了方子也不见好,便是到了府中的桔子坡去踏青,巧遇了玉姨娘与其奶母也在散步,玉姨娘听说了她头痛,便是给了她这个药粉,说是治疗头痛最为有效。舍妹心性单纯,竟是信了真,服用几次后,便是不能断了。此次被夫人收了药、禁了足,给她送药的玉氏奶母又不见了人,她熬不过,适才让在下去了,让在下到玉氏那儿求药。”
“曾统领定是未曾求到了。”青玉见他住了口,不往下面讲了,接口便道,“但玉姨娘即使不给药,她一个弱女子也不能把曾统领弄得如此模样吧”
“咳,”曾刚以手掩嘴,清了一下嗓子,继续道“在上虽是恼着妹子,可那毕竟是嫡亲的妹妹,见不得她药瘾犯了的那模样,便是听了她的话,悄然去了玉琪儿的院子。这玉琪儿与在下本也是旧识,先前与她一同上过学,与她见了面倒也没有客气,直接便找了她要解药,那玉琪儿听了我的话,直直的盯了我半天,忽然、忽然、咳、咳”
曾刚尴尬的望着叶君宜,见她坐不动也不言,幕篱戴着,也不见表情如何,只得又说了下去“她,她竟是对我灿然一笑,手招了一下,在、在下就乱了心神、失了分寸,竟是不由自主的向她走了过去,接着、接着,在下便是不知又发生何事了。”
他说完,偷睨了叶君宜几眼,见她仍是不动,虽是隔了层纱,仍是感受到幕篱下的锐利目光,让他无所闪躲。
“哦,”叶君宜半响方缓缓开口道,“原是如此。不过曾姨娘服食这药的时日并不长,只要有恒心,要想戒掉是可以的。曾统领若是心疼于她,便不要再是纵容于她,继续服食此药,她便是无药可救了。”
“是,”曾刚听了这话,暗松了一口气,“在下绝不再犯此错了。舍妹此事便全凭夫人处置,再不入府见她,免生见了不忍,又犯糊涂,反倒会害了她。”
“曾统领果是明事理之人,我定是会好生照料令妹的,绝是不会让人害了她。”叶君宜说了此话后,低头思一下,抬头问他道,“曾统领,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夫人请讲。”曾刚不似一个只有蛮力的粗人,言谈举止竟是有几分文人气息。
叶君宜开口说道“曾统领说与玉姨娘曾是一同上过学早先也听白姑娘、静王妃说过她们几个是同窗,这女子也是可以与男子一般去上学么这种事我怎是不曾听过。”
“本是不能的。不过当年这事是比较特殊的。这事侯爷不曾与夫人摆谈过么”曾刚已是完全放松了下来,正襟危座道,“这事还得从先逝的陈皇后谈起,这陈皇后的父亲本是前朝的大司马,嫡亲的妹妹为前朝皇后,只因前朝皇上昏庸无能,宠幸一个叫可儿的宫女,这个宫女受宠被封为贵妃,仍是不满足,暗中勾结了当时的一个得势宦官,诬陷大司马要造反,欲是把皇后拉下马,自己坐上后位,前朝皇上本就不满大司马权倾朝野,听了谗言,便欲要将大司马拿下。皇后事先得到禀报,赶紧让心腹回娘家报与父亲。大司马不得已,跑去投奔当时为郑王的当今圣上。而当今圣上那时也正被前朝皇上猜忌,终日惶惶不可安。
岳婿二人会了面一合计,便是拉了人马,打到京城,这仗其实是根本就没打几下,前朝皇上本就昏庸无能,朝廷上上下下大都是大司马的人,大家一听说是大司马,便是纷纷放下武器投诚。这不到一月,天下大势便定,那皇位,朝中之人却是大都支持大司马坐上去的,而大司马因膝下无子,想着这百年之后,恐又要起干戈,便是直接扶了当今圣上坐上皇位。
因而夫人你想,这皇位是陈皇后的父亲让的,这陈皇后又是个极能干霸道的女子,于是朝中很多事实际便由陈皇后做主。那时陈后推崇女子与男子一般上学、出仕,甚而还真是任命了一些女官。她又是信奉道教,极喜一名姓李的道人,封他为钦天监正。这老道当时要求收一些相貌姿质极佳的少男、少女为徒,皇后自是应的。于是皇后让皇上下召凡家中有四岁至十岁相貌绝佳的儿女皆报上接受筛选。这道人确很有学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擅长养生美容之道,这也是皇后喜他的原因,认为他是通晓长生之道的。
李道长的学识人品当时炒得全国沸沸扬扬,有儿女的人家都巴巴的能选上,连二个皇子也是送去了的,其他达官贵人见了,自也是纷纷将自家儿女送去参选。白姑娘、玉琪儿、恪王妃、静王妃、徐侯爷、常山王、于捷于、还有李丞相之子等均是被选中之人。这人选定之后,先是送了国子监读了三年,再选拔尖之人,方才有资格为随侍于李道长周围,而这其中能真正被收为徒的又是少之又少。据在下所知,白姑娘、玉琪儿是最为受李道长喜的,也是少数被正式收为徒的人中之二。”
“曾统领应也是被选中之人吧”叶君宜又问道。
“惭愧,”曾统领答道,“在下资质愚钝,仅是被选上替李道长做做杂物而已。陈皇后与李道长先后仙逝后,我们便大都散了。其中男子大都出仕了,女子也是基本都是嫁与了显赫人家。”
曾刚话说与此,便是眼望于叶君宜,不再说话。叶君宜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开言,二人静默了半刻,她方是站了起来开口道“如此我便是不打扰统领休息了,统领身子应无有大的妨害了,这是内宅,不便留了统领在此,待会便是麻烦金护卫送统领回府吧。”
“多谢夫人,”曾刚在床上向她施了一礼,道,“夫人走好。”
叶君宜了他一眼,便提脚径直走了出去。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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