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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出生的时候,是什么也没有的。
他何尝不知十六岁的自己去与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争夺父亲的宠爱是很可笑的事情?
然而……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啊!因为什么也没有,所以当他此时此刻站在这骤然空旷下去的殿宇中,他觉得很冷。
蓦然有人声响在他的耳畔:“殿下?殿下!”
他怔然回神,薄烟的双眸盈盈弯起如月牙儿,“皇三子已无碍了,殿下不妨去看看。”
他往那帷幄走了两步,便听见里面梅婕妤欢呼的声音:“阿泽醒了!陛下您看,他醒了!”
而后便是皇帝温柔的沙哑的声音:“醒了便好。真是吓坏你阿父阿母了,你知不知道?”
顾渊呆住了。
他从来不知冷面冷心的父亲还会有这样的一面。父慈母爱,宛如普通民间最简单和乐的三口之家。
这一瞬间,他简直想拔足而逃。
皇帝出来了。
他看了看孙谒者,随口道:“城阳君女救治皇三子有功,且去少府领赏吧。”
薄烟不急不忙地谢了赏,又道:“不知梁王殿下为何在此?”
大约是因为方才顾泽的病情确实险恶,皇帝对这位薄氏远支的女郎颇是和颜悦色,“朕还需彻查阿泽生病是何人动的手脚。”
薄烟有些惊讶,“动手脚?从皇三子的脉象看,只是普通的气血不调,一时窒塞。”
皇帝一顿,“赵太医!”
那赵太医立刻慌张回应:“回陛下,皇三子确是误食毒物,就是那碗粥的问题!”
皇帝冷哼一声,又对薄烟道:“这碗粥,便是被这个小谒者动了手脚!”
薄烟仔细看了看孙小言的面目,款款地笑了,“陛下说笑了,这位小谒者我是见过的,就在两个时辰前,殿下去增成殿请安,身边带的就是他呢。”
再度走出未央宫时,夜雨已小了许多,斜斜如飞,无孔不入,即便撑了伞也溅湿衣摆。顾渊走到轺车边,对车仆吩咐了几句,回身对薄烟道:“请女郎上车。”
薄烟受宠若惊地道:“不劳殿下相送……”
“孤有话对女郎说。”顾渊斩钉截铁地道。
薄烟静了。而后,乖顺地就着车仆的搀扶上了车。
顾渊跽坐其侧,衣角相擦,薄烟玉一样的脸颊在微淡的夜色里不可见地红了一下。车仆执鞭起行,马蹄嘚嘚声中,顾渊始终目视前方,话音冷冽:“女郎今次为何要帮孤这个大忙?”
薄烟微笑道:“我已说了,是文婕妤收到殿下的通报,恰知道我略通医术,便让我去效劳一二的。”
顾渊道:“所以女郎与孤的母亲已经说好了么?许的是什么,皇后?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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