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秾的脸离得很近,说话的气息热热地呵在赵执脸上。“大人,这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
赵执仰着脸,十分不习惯将自己?的神色全部暴露到?李秾的视线之中,任她一双手?在脸上动作?。
催促道:“你,快些贴。”
“哦。”
李秾想象平时所见男子蓄须的样子,先往赵执下?巴和唇上抹了一层胶,接着将假须一点?点?贴上去。赵执的下?巴上本身就?长?有胡茬,只是他平日没有蓄须的习惯,胡茬刮得极短,嵌在皮肉里,不太看?得出来。
两人的脸离得太近,李秾的手?指碰到?了他面部肌肤之中坚硬的短茬。想到?自己?正在摸赵君刃的下?巴,李秾突然分了瞬间的神,随后指尖不小心将一根假须也黏上了胶水。
“额,等一下?。”
李秾急忙找来剪子将那根假须剪掉,终于全部黏好了假须。
贴了假须的赵执面部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多了几分沧桑和威严。
赵执有些着急:“还是不像?”
李秾:“贴好了,很像真的。”
李秾低着头站离了赵执身边,快速将旁边零碎的物什收拾起来。“大人,我先去吃饭了。”
赵执那个?人哪里知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用手?去触碰男子的胡须,实在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会是赵执……
看?着李秾慌忙逃出房间的背影,赵执不禁纳闷,自己?蓄须的样子这么吓人?
在客栈大堂进食完毕,李秾逼着自己?不去想刚才的异样,多看?了赵执几眼,方才习惯他现在的样子。
那给?他们上菜的店小二也忍不住多看?了赵执好几眼,恍惚间认为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位客人蓄着胡须,已是四十的年纪,为何白天进店时会觉得他十分年轻呢?
两人都注意到?了店小二些许疑惑的眼神,小心为上,晚饭之后两人默契地退了房,到?城中另寻了一家客栈。
车鳌,从过军,曾是檀家打手?多年,有武艺,年过五十,背有命案,受过重伤,独眼。
在南谯郡治历阳城中的第一晚,赵执在客栈的房间仿佛成了另一个?大理寺的衙署。两人相?对而坐,忘了京城的杂事,只专心想一件事,如何在南谯找到?独眼的车鳌。
历阳城中
下过清明?雨的深夜,一弯钩月从云层中露出,夜色朦胧。
郡守屠文止正?准备就寝,有人敲响了他寝院的偏门。这个时候会是谁?守门的管事本想将人轰走了事,可看到敲门的人手中拿的腰牌后迟疑了。那腰牌他不认识,可隐隐翻泛出的铜质光泽透出此牌的分量。拿牌的人之说要见屠大?人,没说别的什?么话,管事愣了片刻,还是进去通报了郡守大?人。
屠文止朝管事发了一通火,让他将人轰走,他是南谯郡最?大?的长官,等?闲能有什?么人有资格在深夜来?搅扰他。可管家刚转头,那位穿青衫的客人已经走了进来?,安静地站在院中,倒把他吓了一跳。
赵执从怀中掏出钱漱徽给他的信物,递到屠文止跟前。“屠大?人,这是钱相的腰牌,深夜有事叨扰,还请见谅。”
屠文止将信将疑地接过铜牌,上面“尚书令”的铭文凹凸有致,真的是钱漱徽的信物,做不得假。屠文止挥手,管家狐疑地看了来?访的客人一眼,带上门出去了。
深夜来?访,必不是好相与的事,屠文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对付眼前这位钱相派来?的人,没想到对方?要他做的事并不难,是要他拿出郡昌祐元年土断1造的户籍簿,查找一个叫车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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