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腴宛然一笑,向杜鹃丛外走去。
独留谢沉书茫然站在坡上,揣摩起她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琼枝玉蕊,秀满春山。
他就这么亲眼看着史云腴没进春风,将裙角卷起的杜鹃花散落殆尽,她那单薄的背脊,亦是写满了遗世的孤寂。倏忽一瞬,山野有风吹过谢沉书的衣袖,只看他腕间的那抹红,就此和身后的杜鹃融在一起。
“走吧,别愣在那了。”
史云腴拂袖回眸,将坡上的人遥遥相看。
她想还是莫要再去追问了,就是问到了,又能怎样呢?
洛阳啊,也只能作为怀念了……
谢沉书举目相对,读不懂史云腴眉目里的惆怅,他便将欲言又止,全都藏进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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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清明,鸟鸣四野。
青霁山的深处距离草舍不过几里,二人一路走来悠悠转转,惬意自得,丝毫感觉不到半分气喘。
史云腴来到常去的那条小溪边堪堪停下,飞琼便与玄青激动地跃进了溪流里。
看着两只狼犬嬉戏打闹,史云腴不由得发笑。
这些年母亲去后,若非是有它们作伴,自己必是难以撑过那些漫长的岁月。所以,她才会时常感恩,能在山脚下捡到它俩。
彼之,谢沉书在溪流边卸下背篓,可他却看着溪中闹腾的两条狗,皱起了眉头。
洗狗的事当如何应对?
太子不喜活物,青宫之下除了他们豢养的马匹,谢沉书甚至连只飞禽都没见过,更别提这样的猫犬了。可就算是马匹,也是有马夫照顾,这平日里伺候照顾的活,他可谓是一窍不通。
史云腴偏移目光,看向身边若有所思的人。
她道:“无名某,今日就劳烦你了。这点小事,应是难不倒你。”
谢沉书转眸厉目相望,脸上写满了不悦。
但闻他一张口,一股子阴阳怪气的意味,便扑面而来,“哼…小事,不难。”
史云腴嗤然回头,偏不去接他的茬。
她想今日只要眼前人能顺利将狗洗了,他就是再说上十句这样的话,也值了。
谢沉书瞧着嘴上发发牢骚,行动上却是一点不曾懈怠。
挽袖抬脚,他这就向着溪中走去,哪知却被史云腴随即素手一勾,拉扯住了衣带。谢沉书顺着她纤长的手臂往回看,身后人正柔然与之相望。
谢沉书惑然追问:“清风使,我已应了你的要求,你还想怎样?”
史云腴闻言笑着将手松却,转头就坐在了溪边的青石上。
“你这般下水,叫衣裳湿漉漉粘在身上,湿气可是会入肺腑的。我瞧着你身上的伤也已好全,索性今日就将衣裳脱了,在这溪中洗洗。正巧我给你带了干净的巾帕,待会擦干,免受风寒。而后等咱们归家去,我再烧些热水,给你洗洗头发,如此还能省些家中的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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