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凤岐觉得鱼非池有点没良心。
诚然,他的确是有那么些私心,但是大体来说总是为了鱼非池好的,她这人怎么可以这般不讲情面破口大骂自己卑鄙小人?尤其是别的女子吻过了男子之后,总是扭扭捏捏羞答答的,她却跟个没事儿似的,怎么能这么薄情寡义,这跟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有些郁郁,扫了鱼非池一眼之后,他道:“我若不打两院院长和艾司业叫过来,你以为他们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那你就能这么坑我了啊!”鱼非池自然知道石凤岐暗指的是什么,南院的人对于输了比赛肯定是不服气的,他们会想尽办法抢回下山游方的机会,那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戊字班的胜利变成一场空欢喜。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最先要做的便是让戊字班出事,出的事越大越好,比方今日险些打起来这种事最好不过,让戊字班再背上一些骂名,甚至人命,借此让戊字班受些惩罚,剥夺他们的比试胜果,从而抢回下山的机会。
这里面自然还需要他们南院副院长的支持。
两院的院长对他们的弟子无几分爱,所有的弟子都不过是他们豢养的角斗士,他们只是观戏客,谁能斗到最后,他们便帮谁成事,南院如此,北院也是如此。
叶华侬她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借用莺时的事让南院的人来挑衅戊字班,本意就是要让戊字班今日打架闹事,等到闹得差不多了,再请来南院老授院长,老授院长便能以戊字班杀人犯事,拒不认罪为由,夺了那场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比赛胜利。
等到戊字班打伤几个人,到时候不管鱼非池为自己辩解的话多么有力,南院拿出的证据多么苍白,都不能改变南院强加给鱼非池的罪名,毕竟那时候他们动手打人,已经不再占理了。
而石凤岐是看穿了叶华侬的打算,所以未在第一时间赶来鱼非池这里,而是请艾幼微把两位院长搬了来,在戊字班跟他人打起来之前,先行截糊,只让大戏演到鱼非池痛骂庄言这里,在这个时候,鱼非池是胜的,戊字班是赢的。
所以老教与老授两位院长今日看戏半天,也不曾出声阻止什么,直到要打起来了,艾幼微才挑准了时机打断下方弟子们,南院的老授院长看得明白,此时,戊字班是胜的,若是再用强,便是南院跌了面子,要把人屈打成招了。
老授院长他心里有些憋屈的,这些小娃娃们的伎量在他们这些老精怪眼中看来的确浅显,但本来还是有机会赢的,结果有了石凤岐,活生生变成了输,抢个鱼非池吧,老教这老东西还不让。
等到众人都散去,鱼非池坐在台阶上倚着雕花栏,忧郁地望着天边:“我是作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跟你搅和在一起。”
石凤岐俯下身来,身后长发垂到胸前来,看着鱼非池的红唇,有点想再偷香一回的冲动,他笑声道:“乱世无逃子,谁也逃不掉的。”
鱼非池无视他那张好看的面皮,只继续望着蓝天白云:“我早知叶华侬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也知莺时活不下去,但我真不知,石凤岐啊石凤岐,你这么抢手,不止南院要得到你,北院的人也铁了心要拉拢你,今日之事,若不是有北院的人横插一手,南院又哪里容易设局?”
“从你打断莺时双腿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叶华侬不会再让她活着,为什么?”石凤岐好奇地的问道。
“因为无用的棋子谁也不会再留着,就比方我昨日看到院中那株已经谢了的花,顺手就把他给摘了。莺时最后的利用价值就是她的命了,所以,叶华侬怎么还会留着她呢?”鱼非池收回目光揉揉眉心,想起了艾幼微所说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而学院里也并不是天堂。
石凤岐笑了一声,坐在鱼非池旁边,也靠着雕花栏杆:“离下山还有一段时间,你觉得他们下一个要利用的人是谁?”
“你心里有数,又何必来问我?”鱼非池白了他一眼,“不管是谁,石凤岐你行行好,离我远些,你是臭鸡蛋我却不是绿苍蝇。”
“臭鸡蛋?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堪吗?”石凤岐难过地看着她。
“干嘛,你难道还真以为你是香饽饽啊?”鱼非池没好气道。
“我知道了。”石凤岐缓缓起身,透着哀伤的神色,背影都萧索。
鱼非池动动嘴,感觉这样的石凤岐有些不对劲,大家都在演戏,他不会当真了吧?
“好好好,你是香饽饽,不是臭鸡蛋,我眼瞎成了吧?”良心发现,鱼非池喊了一声。
石凤岐嘴角忍着笑意,背对着她挥挥手,故作悲伤:“不必如此勉强,我以后都不会来烦你了。”
鱼非池一拍手:“好啊,那太好了!说到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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