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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离我那么近。”她撇开脸落下这么句带点嫌弃意味的话。
耳边,棉签棒“啪”的一声脆响,在裴空青的指尖断成两截,他沉默了一会儿,取出一根新的,挤上药膏,果然离她远远的。
语气中同样带着嫌弃:“你对救命恩人究竟能不能有点礼貌了?”
“才不是!”屠准像急得炸毛跳墙的狗,脱口而出:“你长那么好看,离那么近谁受到了啊?”
意识到自己说了何等恐怖的话,屠准恨死自己的口无遮拦。
短暂的宁静。
裴空青微微蹙眉,好似在思考这句话在当前语境下的内涵和逻辑,以及它到底是褒义多一点,还是贬义多一点。
屠准被他盯得尴尬指数爆表,干脆破罐子破摔:“怎么了,你看着我干嘛?夸你还有错了?你就是长得好看啊,你没有自知之明吗?你女朋友不夸你的吗?”
裴空青愣了下,随即低头一笑,嗓音烟熏一般,慢条斯理的,恍若回音:“有女朋友还能把你带回家?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做人?”
屠准:“……”
他重新俯身下来,坦荡地与她对视,幽静眼波淡而浮沉,棉签在每处瘙痒画圈,酥酥麻麻的,又冰凉,还有薄荷的清香。
白色显黑,但他黑得很坦率,很野性,又很潇洒。
屠准呼吸一滞,弯着十指嵌进柔软的床褥。
一个和晏知许截然不同的男人,落魄又厌世的男人,硬骨但温柔的男人,桀骜却心软的男人,好像一件锋利的武器,最适合用来打破准则。
她开始盘算某种计划。
裴空青托起她的手,准备继续胳膊上的工程。
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肌肤相触间,除了属于男人的坚硬骨骼,还有细微摩挲下,糙感明显的厚茧。
屠准像一条搁浅的鱼,在某个瞬间忘却离水的后果,反而想就此沉沦在这样温暖的、柔软的、铺满砂砾而磨人的海滩。
“我们结婚吧!”她把手从他掌心抽离,一句话说得突然,却不紧不慢。
裴空青机械地晃了下,他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
“两次救命之恩,足够以身相许,当然我本意并非如此。”屠准坦然道,“父母给我存过一笔钱,年满十八可以取一次,结婚可以取一次,怀孕生子……咳,我们结婚,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借此契约把钱取出来。”
裴空青神色冷淡地盯着她,两只眼睛幽黑,情绪空泛不明。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在这段契约关系里,我们各取所需。”屠准观察他的表情,最后胸有成竹地说,“20万!你可以分得一半,是法定的,也是你应得的。”
半晌,头顶有冷声蹦出齿缝:“你看我很像冤种吗?”
屠准眨巴眼睛,貌似无辜地问:“怎么说?”
十万,哪个穷光蛋能不为所动?
但裴空青白白的睫毛一动不动。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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