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赏叹了口气:“皇兄,楚氏一族如今都不敢反对你,四皇兄和五皇兄都已经臣服,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念在手足情谊,你也不该这般,以后史书评价肯定也不好。”
祁崇冷声道:“孤与他们没有手足之情。”
况且,死都死了,他还在乎后人如何评说?他只要活着的时候随心所欲。争权夺利,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要的难道不是想杀谁便杀谁,不为人所桎梏?
祁赏叹了口气:“你若心怀怨恨,贬谪或者囚禁他们都可以,兄弟一场,谁都不希望局面如此难看。皇兄,你身边应该没有敢劝你的人,我必须要说一句,你杀心太重,完全忽略了亲情。”
祁崇只觉得讽刺。难道祁延和祁赏不想杀自己么?他们仅仅无能杀不了罢了。手足之情,皇室本就稀缺。
祁赏喝了一口茶,沉默良久,之后又道:“最近太医院惶恐不安,是因为你身边那个小阿臻吧?”
祁崇眯了眯眼睛,并未回答。
祁赏道:“皇兄,你对她荣宠太过,她命格受不住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反噬到她。对女人着迷,更非你平日作风。”
祁崇冷冷勾唇:“按你所言,不能手刃仇人,不能善待所喜之人,就算在最高的位置上,又有什么乐趣?祁赏,孤要这个皇位,是要打破束缚,而非被框框架架桎梏。”
被钉在皇位上不是皇帝,而是傀儡。
他才不信什么荣宠太过,明臻会受不住,他有能力给予,便竭尽所能。倘若拥有十分,祁崇绝对不会仅给九分。
······
皇后宫中,楚皇后抱着宁德公主冰冷的尸体,眼睛紧紧闭上,泪水却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祁延和祁修也在两侧。
楚皇后想起祁崇年幼时,自己便不喜欢这个年少老成的孩子。当时她费尽心思获得宠爱,处处给宇文皇后难看,让宇文皇后在众人面前丢脸,甚至最后夺了宇文皇后的性命,霸占了后位。当年有多春风得意,现在就有多失魂落魄。
她泣不成声:“颐儿,我可怜的孩子……”
祁延在旁边道:“母后请节哀,妹妹已经死了,您再哭也没有用。她的宫女顶撞祁崇,我们去给他赔礼道歉就是,免得再连累我们。”
楚皇后双眼猩红:“你也就这点出息,怪不得争不过他!”
现在楚氏一族就像是砧板上的鱼,鲜活挣扎着鱼尾,却挣扎无果,上方的刀随时都可能落下。
祁崇折磨人的本事最是一绝,这么多人和他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却都失败,一次上风都没有占过,只能在挣扎中死亡。
祁延被皇后责骂之后,也生了一肚子的气:“还不都是你和父皇无能,早年若能将他除掉,我们还会落得今天这种地步?”
祁修见兄弟和母亲起了冲突,也觉得浑身无力。
他道:“太子就算对我们下手,也不会先杀宁德,宁德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
楚皇后擦着眼睛道:“也不知道哪个狐媚子迷住了祁崇的眼睛,颐儿的宫女不过摘了他几枝花,就被杖毙了,这两名宫女的过错,居然也连累到了她。”
祁崇送来毒酒,宁德公主怎么愿意喝?她立刻就要挣扎着找皇后做主,结果人还没有出去,就被太监强抓着灌了进去。
当初在皇宫还好,皇后入主中宫也有些时间了,皇宫里自然有自己的势力,如今偏偏是在行宫。温泉行宫内内外外都是祁崇的手下,在这里面,他想做什么,皇后半点阻挠不得。
至于朝臣宗室——他们全都被祁崇震慑住了,莫说杀宁德公主,哪怕祁崇要杀楚皇后,也不会有人敢说半句不是。
祁修突然想起来当初在祁崇身边见到的小美人。
祁延消息灵通一些,这些天‘行宫一直都有人在议论此事:“那是个病秧子,祁崇留不住,据说快死了。祁崇很爱,一直让太医想尽办法吊着人的命。”
楚皇后手指深深入了手掌:“他杀了本宫的心头肉,本宫断然不会让他好受,也要撕掉他一层皮。”
祁修犹豫一下,劝说楚皇后:“母后,这种关头,你就不要添乱子了。”
祁崇最近很疯,做任何事情都不择手段,刚刚失去了亲妹,祁修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皇后也把人头送过去。
曾经为秦王的时候,朝官知晓祁崇手段冷硬,如今握了大权,暴戾本性也就不必再遮掩了,如今的皇后看似尊贵,但在祁崇眼中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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