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动作尤其快,在沈鸢传信回去之后,二老爷沈云成便将亲爹请上坐镇,火急火燎地赶往乔府商谈亲事,生怕自己的乘龙快婿被人抢走。
沈云成的想法很朴素:既然连秦世子这个探花郎都夸乔大公子才学好,认为对方将来有可为,那还能错得了吗?
沈老大人也是基于这个考虑,才愿自降身份到乔家保媒。
双方相谈甚欢,一拍即合,不过三天就将亲事订了下来。
沈鸢听到喜讯,心里为齐小白花默哀了一秒钟。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小心眼,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她确实有点高兴过早了,因为齐小白花寻死觅活地闹上门来了。
沈鸢带着一干仆婢赶到时,齐小白花正穿着一身孝衣跪在秦府大门前,声泪俱下,控诉她这个世子夫人欺负孤女,纵容娘家抢人夫婿。
四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但因着秦家的门第和沈鸢的身份并不敢指指点点,只是伸长了脖子瞧个热闹。
沈鸢也没让家丁赶人,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让围观群众只吃半个瓜,单听齐小白花一面之言吧,总得把自个和娘家摘干净了再说。
“齐姑娘这是做什么?不年不节地披麻带孝上门,是特意来寻我侯府的晦气吗?府中尚有老太君和诸多长辈在,你穿成这样是想诅咒谁呢?”
沈鸢先发制人,当头厉喝,震得齐蕊心头一颤,险些被问住。
“还请少夫人见谅,今日是民女生母的忌日,民女只是在悼念亡母,并无辱及府中长辈之意。况且他们也是民女的亲人长辈,我断然不敢也不会有此意。”
齐蕊垂头低泣道,目光中闪过一抹怨毒。
“哦……”沈鸢拉长了音调,“那我倒奇怪了。你不过是侯府隔房伯祖母娘家的一个侄孙女,与我秦家就算有亲,也是无血缘的远亲。你不好生在家中悼念亡母,跑到我侯府门前来做什么?莫非还想让侯府中人为你亡母上柱香?”
沈鸢冷笑一声:“只怕令堂还没有这个资格。”
齐蕊心中暗恨,深知不能任由沈氏再扯着这件事胡搅蛮缠下去了。
狠一狠心,磕了几个头,大声哭诉起来。
“少夫人不必顾左言他,民女今日来,就是想求一个公道。那乔大公子明明是姑公姑婆为民女相看的夫家,您却纵容娘家横刀夺爱,生生断了民女的姻缘。”
她往前爬了几步,又朝沈鸢磕了几个头,哭得好不凄惨。
“民女生母已不在,家中无人为我cao心亲事,幸得姑公姑婆看顾,为民女寻得了这门亲。可您与沈家这般做,就是逼着民女去死啊……民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请少夫人高抬贵手,给民女一条活路吧。”
齐蕊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滚落,配上她那副凄清软弱的身子,当真好不可怜。
围观的百姓纷纷面露不忍,看向沈鸢的眼神也带了不忿。
“啪啪啪……”沈鸢却是笑着鼓起了掌,“齐姑娘这番颠倒黑白,自导自演,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你这般能演能哭,不去当戏子当真可惜了。”
又笑着对愤怒的百姓说道:“大伙儿别急,这热闹才刚开始呢,先别急着替齐姑娘感到不平。我已经让人去请了乔家人,还有齐姑娘的姑公姑婆一起,让他们当面对个质,看看究竟是齐姑娘嫌贫爱富,瞧不上人家乔大公子,还是我沈家不顾道义,抢人夫婿。”
这时仆人搬来了椅子,沈鸢施施然地坐下,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
“齐姑娘,我劝你现在认个错,道个歉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儿等乔家人到了,只怕你这脸面和名声都保不住喽。”
齐蕊重重掐了掐手心,无声落泪,心里简直恨毒了沈鸢。
自己不过是想在秦世子身旁求一个安身之地,为何沈氏要对自己这般赶尽杀绝?
她的肚子不争气,莫非还想拦着别人为世子生吗?沈氏就是个善妒的毒妇。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看向齐蕊的目光此时已带上了怀疑。
沈鸢太镇定了,这份镇定从容为她赢得了大部分的信任。
不太一会儿,秦老太爷与齐氏夫妇就小跑着赶来了,听说了齐蕊做的事,两人恨不得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快同我回去!自家人的误会关起门来有什么说不开的,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你不顾自己的脸面名声,总得为家中其他姐妹多想想吧!”
齐氏真是气狠了,一把拉起齐蕊就要往回拽。
齐蕊紧攥着她的手不肯走,目露哀求:“姑婆,您就帮我这最后一回吧,求您了。”
齐氏失望心痛地看着她,一时间寒心极了。
这便是自己不惜得罪夫家与侯府也要相帮的侄孙女,可对方可曾念及自己半分好?若是有,她今日便不会这般给自己难堪,让自己抬不起头做人。
为达目的,她甚至不惜赌上整个齐家女儿的名声,心性之自私凉薄叫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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