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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这个孤独成长着的程佑君几乎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他不像自己,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时,已经三十而立事业有成性格健全。若真如他所言,从来没人知道他真实性取向,那他孤零零一个人,到底是怎样成长到如今的?只是依靠自己么?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世界日新月异着,也许在这文化碰撞观念更迭的年代中,部分人已经认同同性恋不是疾病。可对程佑君而言,身边的环境是没有任何质变的——没办法,他有个用头发丝想就知道不可能认同同性恋的妈。他这唯一的至亲还用生养的恩情压了他一身,叫他时时被爱制约,叫他必须压抑自由意志。
就这情况下,程佑君要是哪天真能在自己面前豪气地说一句“我明天就跟我妈出柜”,那特么才真是见鬼了。
楚格思绪纷乱,手里的书一页都没翻过去,那边的浴室门已经打开了。
程美人洗完了澡,穿着楚格的白T走了出来。
楚格的衣服对他而言多少有些偏大,穿在身上稍松,不大合身。他的头发湿漉漉滴着水,几根毛倔强地翘起,几根又温顺地贴脸,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学生。
楚格的注意力早不在书上,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就笑起来。
数分钟前对未来的忧心忡忡暂时被抛到脑后,他发现自己竟忍不住做起了老妈子:“……怎么头发都不吹干,不怕感冒?”
程佑君拿着浴巾胡乱往自己脑门上敷衍地撸了一下,无所谓道:“又不是长头发,晾一会儿就干了。我平时都这样,没那么容易感冒。”
楚格忽然意识到,他们的生活习惯差异挺大的。
自己喜欢晨跑,他走二十分钟山路就能穿喘半天。
自己洗完头必定吹干,他顶着这一头湿哒哒滴着水的头发都敢在空调房里乱跑。
自己吃饭是为了营养摄入,恨不得把每一样配比都精密计算好,而他却一直将美食视为生活中难得能带给他幸福感的东西。
从前,这样的程氏行为每一种都会被他嗤之以鼻。
但此时此刻,驰名双标楚格先生终是无法对这些行为进行任何谴责——甚至还因为怕他着凉,当即决定亲手伺候他:“行,我给你吹。空调房里这么呆着,不感冒也会头疼的。”
程佑君下意识想说不用,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好啊。”
然后他心安理得地瘫在沙发上,看着楚格起身去拿吹风机。
程佑君心头忽然生出一股满足——他的人生得到过很多爱,却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宠,几乎没有原则,可以叫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宠。
暖风呼啦呼啦从吹风机中钻出,穿过楚格手指的缝隙,争先恐后地抚过了他的发梢。
程佑君被伺候得美滋滋,享受得还不够还要借着撒娇:“阿楚,我从小到大就不喜欢自己吹头发,难道今后你一直看不下去,每回都要给我吹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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