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尊越低头去看少年,忽然觉得怀里的这个软乎乎热烘烘的东西简直活像个猫儿一样,北堂尊越记得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猫,有些任性,还我行我素得很,一条狗若养得熟了,便会对人唯命是从,可那只碧眼的猫却完全不一样,若是高兴了,便用身子蹭他的腿,叫上两声,可要是不高兴,任凭谁怎么叫,它都只当没听见,又高傲又犟得可以,而他的这个孩子,可不就和那只猫一样么,顺着捋捋皮毛也罢了,可要是惹着了,也会当即炸了毛用爪子给对手来上那么一下……北堂尊越想到这样的比喻,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他低头看着北堂戎渡,用手指给少年擦去鼻尖上沁着的细细汗珠,少年现在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由他抱着,简直就好象是当年抱着襁褓里的婴儿一样,北堂尊越禁不住亲了亲那滚热的泛红脸蛋,只是这样的亲吻和当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变了质,充满了一种慈爱与欲望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北堂戎渡很安静,没有任何反应,任凭北堂尊越的薄唇慢慢下移,最终压在他的唇瓣上,轻易地撬开那毫无防备的牙关,灵活的舌头探进去,勾住里面迟钝的舌,邀他共舞,北堂戎渡意识不清,除了略微蹙一蹙优美的眉心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抗拒的反应,北堂尊越轻笑一下,加深了这个吻。少年的唇齿间满满都是苦涩的药味,男人自己嘴里也残留着汤药浓郁的苦气,因此这样唇舌相交的感觉其实并不怎么好,但北堂尊越显然乐在其中,直到稍微满足了,才转移了地方,衔住儿子的右耳垂,轻轻地咬着。
这一处不知道是因为扎了耳洞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显然是比较敏感,上面的耳环昨晚就已经被摘了下去,此时雪白的耳垂上只余下一个极细微的小洞,北堂尊越刚在上面舔了两下,温热的吐息轻柔地喷落在少年的耳朵上,北堂戎渡就在他怀里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有些紧张,北堂尊越见状。斜挑的剑眉仿佛舒展开来,眼角的凌厉弧度也柔软了许多,低低笑着轻哄道:“好孩子,别怕……”男人一面柔声诱哄,一面将手探进了薄薄的纱被里,拉开了少年里衣的带子,雪白的绸衣似褪非褪,露出因发烧而染着一层绯红的上身,肌骨匀称结实,皮肤毫无瑕疵,整个身体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有一种异样的致命吸引力,北堂尊越眼神幽深,从少年的耳朵渐渐向下,沿着脖子轻吻。
北堂尊越的力道拿捏得极好,只是浅尝辄止,连痕迹都没有留下,情欲的味道很淡,更多的是类似于抚慰的温柔,就好象是把整个人泡在温度正好的热水里的感觉,让人不但无法抗拒,反而依恋……北堂戎渡也是如此,他迷迷糊糊地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甚至还把脸埋进了男人的颈窝里,乖乖地任凭绵密的亲吻和抚摩落在身上,修长的手指软软半抓半攀着北堂尊越的衣襟。北堂尊越捉住其中的一只手,放在嘴边轻轻咬那指尖,凤目中有隐隐约约的笑意,盯着怀里老老实实的北堂戎渡——果然,他的孩子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就连没有意识的时候,也是如此……
薄薄的纱被已经被扯开,放到一边,北堂戎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小心地平放在了床上,一头青丝枕在脑后,男人抚摸着他滚热的肌肤,连亲吻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有用力,也没有深入,温柔得不会令北堂戎渡产生任何抵触,其实心里明明想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挑逗撩拨,想要不顾一切地强硬占有,想要像野兽一般肆意侵犯着这个孩子,让他在自己身下哭叫,呻吟,挣扎,满心满脑都被一种搀杂着禁忌感的诡异快活滋味所占据,可当少年雪白的手指半抓着他的衣襟,因为生病身上烧得难受而微微轻哼出声时,北堂尊越就像天下间所有的好父亲,或者说是好情人一样,立刻就变得慈爱而温柔了,把这么个叫人打不得恼不得的宝贝疙瘩搂进怀里,低低叹息着呢喃道:“渡儿……渡儿……”他轻叹着,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等到这孩子长大了以后,长成了一个和他一样的昂藏男人时,又会是什么样子?
正微一走神间,却听北堂戎渡鼻音清浅,模模糊糊地哼道:“母亲……娘……”同时那正攀着他衣襟的手也微微揪紧了,北堂尊越似乎是顿了顿,目光有些复杂,他凝视了北堂戎渡片刻,将那微乱的里衣重新整理好,把少年抱在怀中,慢慢拍着,哄他睡觉,没过一时,外面送进煮好的粥来,北堂尊越还是用老办法,一口口喂北堂戎渡吃了,谁知道刚吃完没一阵,只听北堂戎渡‘哇’地一声,将腹中刚进去的粥一尽呛了出来,抖肠搜胃一般地剧烈大嗽了几下,一时间面赤筋浮,粗粗喘得难受之极。
北堂尊越见状大怒,立时叫了一干伺候的人进来,众人进到屋内,见北堂尊越满脸阴沉坐在床边,北堂戎渡则趴在他怀里,一个劲儿地喘,一滩粥渍溅得到处都是,不禁吓得抖抖跪了一地,就听北堂尊越大怒道:“刚才谁做的粥?拉出去杖毙了!没用的东西!”又见北堂戎渡脸红身烫,双眼紧闭,模样当真可怜,心疼之余,怒火不觉更甚,喝道:“一群没用的奴才,他昨夜还好好儿的,今日倒半死不活了,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不如统统杖死了,换几个伶俐的来!”
众人见北堂尊越当真生怒,不由得两股战战,吓得一声儿也没有,唯有沈韩烟见状,上前斟酌着言辞劝道:“北堂既在病中,如此,厨下虽有错漏,到底杀人不祥,还请堡主息怒。”北堂尊越听了,面上虽仍阴沉,倒也没说什么,沈韩烟见他听进去了,目光便往床上一扫,瞧见北堂戎渡病恹恹的模样,怎有不心疼的,因此继续道:“北堂昨日倒还好,只是晚间回来后却不大对劲,失魂落魄的,今日一早见了,才知病起来,大夫说是‘神思殆惫,心损失恶,体脉浮紧,外感内滞’,并不很打紧,堡主还请放心才是。”
北堂尊越听到别的犹自尚可,却听见那‘神思殆惫,心损失恶’八个字,心中一震,哪里还不知道北堂戎渡是因为什么病起来,一时心下又是懊恼又是恻然,转眼见北堂戎渡双腮火热,眉头攒攒,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出。沈韩烟见男人面上怒色微微敛去,便试探着道:“堡主且消一消气,眼下房里乱糟糟的,也不是样子,不如叫人先收拾了?”话毕,见北堂尊越不出声,便朝着跪了一地的众人道:“还不快收拾干净!”诸人如蒙大赦,忙忙端水的端水,换被褥的换被褥,把屋里飞快地打扫整齐,又小心伺候北堂尊越换下被吐脏的衣裳,沈韩烟则取了湿毛巾,给北堂戎渡细细擦身漱口,又替他换了一件睡袍。
众人忙乱了一通之后,房间里也已收拾得干干净净,北堂尊越挥手斥退一干人等,自己坐在床边,把北堂戎渡重新抱在身前,用手一摸那身上还是发烫,便想要起身去拿湿毛巾给少年再擦一遍身子,散散热,但北堂戎渡却只是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角,双眼紧闭,或是断断续续地叫一声‘娘’,或是含含糊糊地叫着‘爹’,面上神情委靡,一头热汗,北堂尊越没奈何,只得将人抱起来,拿被子裹了,抱着儿子在房内转了转,一面踱步,一面拍哄着,简直就是在哄孩子,北堂戎渡当年还是婴儿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这般耐心地哄过,不过这法子看起来好象还真管用,北堂戎渡靠在父亲怀里,渐渐地,似乎就安稳睡了,北堂尊越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就坐在边上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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