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长生也是悔不当初。
他只以为是父亲病了,哪里知道竟然是真的兜兜转转这么久,还害得妹妹母女几乎被杨家所骗。要不是妹妹机警,说不准还要吃些苦头。
他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愧疚地说:“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哼!”骆老爷子嘴硬,还瞪他一眼:“你知道就好,以后对你妹妹好点!”
骆长生连连点头。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车上先是下来一个婆子,接着,搀扶下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六十多岁,但满头都是白,神色有些呆滞,嘴里似在喃喃自语,但听不清一个字。她怀里还抱着一个软布枕头,轻轻拍着,动作温柔,眼神慈爱。
婆子小心地扶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说:“老夫人,小心脚下。”
骆名轩从后面的马车里出来,扶住另一边,老夫人被扶着走进屋里。
一大群人映入她的眼中,她却无动于衷。
骆长生赶紧迎过去:“娘!”
骆青竹也叫:“娘!”
但老夫人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下意识的护住了怀中的软枕。
骆老爷子眼睛红红的,他哑着嗓子唤:“夫人!”
老夫人仍然不理会,自顾往里走。
骆老爷子轻叹口气:“夫人,咱们的明珠找回来了。”
老夫人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她机械般的抬起头来,看着骆老爷子的眼神十分陌生,好像眼前站着的就是个陌生人。
接着,她的目光在骆长生,骆名轩,骆青竹三人面上扫过,没有丝毫的停留,同样的眼神,陌生之极。
骆长生声音梗堵:“娘现在还是不认人?”
扶着她的婆子小声汇报:“老夫人已经四年没有跟人说话了,她不认人,只要那个小姐当年用过的软枕,吃饭的时候抱着,睡觉的时候抱着,谁都不能把那软枕拿离她身边!”
顾神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夫人这病,得靠她自己。你们先莫打断她,她见着大小姐,或许会有所触动。”
几个人的谈话丝毫没有落到老夫人耳中,她还在缓慢而机械的移动目光。
骆长生等人大气都不敢出,终于,老夫人的目光移到赵素素脸上。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老夫人脸上没有半丝表情,木然地将目光移开了。
骆家父子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走失的女儿站在面前,可是,老夫人已经认不出来了。
顾神医叹了口气:“老夫人的情况愈严重了,看来,我要调整一下方式,这段时间尽量让她静养。”
突然,老夫人平静木然呆滞的眼神生了巨大变化,她的瞳孔地震,接着出一声极悲怆,痛苦,撕心裂肺的哭声:“明……珠。”
声音干哑滞涩,几乎像是从喉中迸而出,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接着,她扔下了软枕,一把抱住了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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