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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之头脑发疼,她抬头,透过窗户,看向门外的桃花树,这棵桃花树,莫非是阿娘种下的?
她垂眸,眼睑下,一片阴郁,再抬头,她的眼中一片湿润,她思念阿娘十年,幼年在皇宫,太后管教太过严厉,她时常夜不能寐,那时候,她多想阿娘在江南小镇的日子。
可此刻,想起来,如若阿娘真的活着,她李桃之就像是被阿娘,当成拖油瓶送至了将军府。
李桃之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瘫坐在软榻上,门口传来敲门声,她眼皮也未抬下,如今,她不知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
外祖父说阿娘没有回宫,可这门口的桃树是怎么回事?
这辰华宫的香囊是怎么回事?
李桃之头痛欲裂,朦胧的月光照耀着她莹白的侧脸,她阖着眼,嘴唇抿紧,心中一阵抽痛。
阿娘活着是好事,可如若她是阿娘心中的拖油瓶,是她人生的污点,她又该如何?
是啊,倘若,当年阿娘恢复记忆,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她一个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主,被敌国将军坑蒙拐骗,生了女儿,她会爱女儿吗?还是恨女儿?
李桃之明白了。
失忆前的阿娘爱她,恢复记忆的阿娘,恨她。
她手脚冰凉,整个人如陷进一汪冰河,那河水淹没了她的头,她的呼吸,变得困难。
门被推开,阿茶端着铜盆走进来,一眼瞧见满头大汗的李桃之,她忙搁下盆,走过来,“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梦境
李桃之坐在软榻上,双手揪着衣袖,有些无措,听闻阿茶的声音,她忙抬头,那张向来美艳动人的脸,此刻有些苍白,连一向嫣红的唇瓣,也一片苍白。
阿茶见状,微怔了怔,忙走过来,趴在李桃之的腿边,拉住她的手,问,“公主,您怎么了?遇到何事了?”
话落,阿茶便瞧见李桃之打开的香囊,“这是......”
熟悉的味道映入鼻尖,她轻声道,“是夫人做的香囊,想不到十多年了,味道还在。”
——十多年,味道还在。
这话,让李桃之的左眼跳了下,她拉着阿茶的手,问道,“一般香囊味道能持续多久?”
阿茶眨眨眼,思忖了下,答,“最多半年,味道就会散了。”
她制香多年,最为了解香料的留存期,确实如她所言,即使味道再馥郁的香囊,保存再完整,半年顶天了。
李桃之听闻她的话,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她的阿娘仍活着,且曾回过辰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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