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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包忙碌中抽空回应道:“小祖宗唉,都跟你说了咱不能雇童工,再说了,你才几岁呀,上学的年纪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你别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吧?我可真不敢留你。”
说完又看向老孟,语气更加无奈:“老孟,你看见没?他就是这样胡搅蛮缠,怎么劝都劝不通,也不知怎么就赖上我了……”
老孟则是笑眯眯地:“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是好人吧,小孩儿的眼睛啊,看人才准吶,哈哈。”
话落,黑小子又是朝他瞪了一眼,那意思就是说老孟不像好人。
“哈哈哈,小不点儿,出来一下行不?爷爷想问你几个问题。”
而老孟却像是不在意挨了冷眼,反倒和善地朝他招手。
当然了,他的热情只能换来对方的戒备,脑袋一偏理都不理他,更加不会有行动了。
老包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推他一把劝道:“去吧,老孟不会吃了你,他是咱的老街坊了,别看人家长得坏,其实人好着呢。”
老孟闻言瞥了眼老包,却是哼笑了一声,以表不屑。
最终,黑小子带着充满戒备的表情走了出去。
老孟示意他走到几步外,别挡住人家包子铺做生意。站定后,上上下下端详了他好一会儿,最终目光定格在对方一双恍若星辰的眼眸中,眼中渐渐浮上亲切,有些人或许就是天生很看重眼缘,总之眼前这黑小子让老孟觉得越看越顺眼了。
“小不点儿,你多大啦?出门跟家里人说没有!”老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
听到问话,黑小子却是梗了梗脖子,酷酷地回:“我都没有家人了,才不需要跟谁说!还有,我也不叫小不点儿,我的名字叫童年,还有一阵就成年了。”
这个一阵不知要阵到什么时候去,童年哪能不知道这些大城市的人都嫌他年纪小,故而自以为机智的把年龄模糊掉。
“哦~”老孟长长哦了一声,看破不说破,却是不改笑容:“原来你叫童年啊,真是个好名字,那你是哪里人啊?是自己孤身来京市的?还是有什么人带你来的?有没有亲戚在这边?”
童年觉得这人有点烦,问东问西的,干脆扯开嗓门大喊:“自己来的呗!哪有人会带我!家里人都死光了,没有亲戚了!我到京市是来闯荡的!人家都说在首都挣大钱容易,我寻思我也行,我还那么年轻,肯定能有大出息!”
老孟真被这大嗓门震到了,连忙捂着耳朵求饶:“行行行!别那么大声吼啊,老头子要被你震聋了,我知道你志向远大了,行了吧?”
见状,童年心下暗爽,脸上也带出来几分得意之色,于是说话不再用吼的了。
“你跟包子老板很熟吗?帮我说说好话呗,我保证不跟别人暴露年龄,谁要问我,我就给丫骂一顿,看谁还敢打听!”
明亮又充满希翼地双眼望着老孟,表情也变得乖巧,丝毫没有刚才那副年少气盛的样子。
这孩子虎归虎,却是脸皮够厚的,变脸如此之快,但这也恰恰说明了对方还挺机灵,懂得随机应变,很好,起码不愚笨。
主要是老孟看顺眼了,再想想他和爱人这一生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唯独没有尝试过带个小孩儿玩玩,养一个也不错。
这念头一起,看着面前难民似的小少年,眼神越发慈爱了。
“这个没问题,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就那么想留在包子铺呢?”
或许是他此刻的态度更加真心了,少年童年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包子老板很善良!虽然嘴上赶我走,但是听见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他还给我大肉包吃,还问我吃饱没,我第一次遇见这样好心的人!”
第三十章
看得出来他是真感激对方,提起来时很开心,眼神中更是有了神采。
多稀罕啊,只因为人请他吃了顿包子,就把人家当成大善人了,可见在他的成长环境里多缺乏关心。
老孟猜想出一星半点小家伙过去的不容易,不免有些心酸。
“这样啊,可老包这里其实不缺人手,他自己忙得过来,说实话,如果你留在这里,最多也就是给他打打下手,还得多上一份不必要的开销,他们家又是小本生意,负担会变重哦。”
半真半假的叹气,好像真在为包子铺感到为难一样。
童年沉默了,他确实年纪小,但磨难让他思想早熟了,一开始,会直愣愣地缠着老包,只是太想要安稳下来了,去别处,不是坑他的就是看他小不敢要的,总之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是了,老包是唯一一个看见他狼狈的模样时眼中会露出心疼的人,哪怕对方也不敢留下他,但那种关切的态度让他动容,由此才会想通过死皮赖脸的磨缠方式使对方心软。
但现在老孟点破了这一行为的后果,他也开始想的更多了,没错,自己觉得老包是好人,所以对获取对方的同情心很有自信。
但同样的,正因为老包是为数不多对自己释放过善意的人,才更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童年低下头,抿着嘴沉默半晌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包子铺里那道忙碌的身影,眼中有些不舍,还有些难过,最终却又狠狠心移开目光,不再留念。
“老头儿谢谢你,我会换个地方找活儿干的。”
说完,他就坚定转身,正要离开。
却在转到一半的时候被老孟拉住,只见对方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菊花,用诱哄的口气邀请他——
“小家伙,要不要来我们家,我家店正好缺个学徒哦,就在街尾那里,铺子后面也有地方住,你放心,我们绝不压榨你,还能教你点手艺,学会了以后去哪儿都能养活自己,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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